解除禁制后,郑芙一直没有出宫过。于是这一日,依旧是素衣公子的着装,。对于郑芙被囚禁一事,舞雩风心中十分愧疚,郑芙好言安慰一番,又探望了答赖花,这。
如今白虎山庄已经搬到咸阳许久,她尚未有机会去看一看。她的四周依旧是跟随保护的四个黑衣人,白虎山庄门口的侍者看到她来,有些惊讶,而后急忙跑到山庄里去禀报宋城隅。
等郑芙到主堂内的时候,山庄里几个主事的人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见众人看她的表情不大对劲,郑芙便道:“半年不见,大家莫不是把我忘了?”
尽星火挠了挠头,道:“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公子竟然是夫人。”
“……”
众人纷纷瞪视着尽星火,一副“你不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表情。
当时她与嬴政以及楚轲在白虎山庄发生的事情,想必众人都已有所耳闻,一来二去,他们便算是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
宋城隅摆摆手:“不是我的!”
公输羽依旧穿着鹅黄色的长衫,走上前一步,道:“令主是女子一事,我们早已知悉,起初庄众们十分讶异,但明白了令主的用心良苦,故而决心誓死跟随。”
令主……这些江湖人士的称呼倒是多变。或许是因为她手中有白虎碧这个相当于令牌的玉佩,为了与宋城隅的庄主区分开,他们便称她为令主。
“我本不打算刻意隐瞒,你们既然愿意跟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你们。”郑芙庄重地朝众人抬手作揖。
接着,郑芙在公输羽的指引下又去见了其余的白虎庄众。这半年以来,他们遵照她的命令,抓获许多秦国的通缉犯,也凭此获取了不少赏金,亦没有多生事端,若要斗殴,都是在山庄内自相切磋。
这一切的功劳,自然不是宋城隅那个只一心想着美饶人,看来是公输羽做的不错了。
“公输,多谢你这段时间以来替我整顿山庄。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不适应秦国这样律法极严的地方,有你,我的担忧便是多余的了。”
“我是白虎山庄的人,已经习惯做这些事,况且能为令主分忧,自然是十分乐意的。”公输羽着,转而提及其他,“不知扶苏公子一切可好?”
郑芙笑道:“能蹦能跳,就是话不大利索。”
“呵呵……公子还年幼,令主不必太过严苛。”公输羽轻笑两声,而后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公子降生之时,我等尚未来到咸阳,故而那时不能亲自奉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令主替公子手下。”
郑芙接过,打开一看,面露几分讶异之色。
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只机关鸟。
郑芙这才想起来,公输与墨家,自古以来便是机关术的大姓大家,公输羽能做出这等奇物,倒是不足为奇了。
“如此,我代扶苏多谢你。”
郑芙回咸阳宫的时候,正巧在宫门内遇到了李钰,他行色匆匆,面有急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到郑芙,李钰稍加行礼:“见过郑夫人。”
“李总管这是要去哪?”
李钰摇摇头,道:“这一月以来,咸阳里突然出现许多吕府昔日的门客,四处宣扬文信侯的威势,这几日愈演愈烈,大王动了怒,下令全城捉拿,一律杖杀。老奴带着旨意,正是要去知会城中守军。”
郑芙点零头:“辛苦总管。”
吕不韦的人去了河间,可他的门客却不消停,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啊……即便嬴政有心放过吕不韦,可这些人这么一闹,反而适得其反了,加上听最近吕不韦在河间的府邸内食客数千,更加不可能取得嬴政的饶恕了。
走着走着,郑芙不知不觉便到了东明殿前。
彼时蒙毅正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殿外的花草,听到几声脚步,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的竟是郑芙。
两人对视一眼,郑芙突然有些尴尬。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蒙毅邪邪地笑起来:“进去坐坐?”
“不了。”郑芙急忙摆摆手,既然嬴政不想见她,她又何必去自寻烦恼。
“这么客气做什么?”蒙毅起身朝她走来。
郑芙生怕这个坑人害己的又把她拐到东明殿里去,同他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疾步要走。
“等等,蹊妹!”
郑芙回头:“怎么了?”
蒙毅正色,不再同她玩笑:“大王这几日为文信侯的事情颇为费神,现下俨然动了大怒。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郑芙留下一句话,毅然离开。
蒙毅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昔日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此刻却像陌生人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
回到长安宫中,郑芙先是将元曼和扶苏哄得睡着,饮下每日用来调理身体的汤药后,换上寝衣躺到榻上去。
合上眼睛,却久久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许久,终归还是起了身。
一样的月色,一样的清香,一样的人,和不一样的心境。
大郑殿的殿阶被莲池上反射而来的月光蒙上一层薄薄的银色,粼粼水波荡漾。
两袖清风,和衣而去。
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嬴政一向习惯看奏章策论到深夜,只要没有去后妃那边,他就会一直理政到丑时才上榻入眠。
桌上密密麻麻的奏章,有一大半都是弹劾吕不韦的,以及禀明如今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