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应该重新思考一下她的话了。
原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杜撰的,是她为了强行扣锅给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却原来也不尽然。
至少……她被人吓唬这一点,没准是真的。
不过栎阳如故有些好奇,前些日子也没见她惊吓成这样,怎么今日叫得这样惨?
“阿言怎么了?”南宫彦青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差点让他以为她是被人勾走了魂。
莫不是那一声惊叫?现在想想,仿佛确实有些熟悉。只不过因为对方只发出一个音节,不大好分辨。
“啊?”栎阳如故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声,对上南宫彦青略带担忧的目光,笑道,“没什么。听到敌人倒霉,一时间怔神罢了。”
能被栎阳如故称作是敌人的,南宫彦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栎阳南依。
他忽然来了兴致,一跃而起“去看看?”
栎阳如故拒绝。
大好的日子,年三十诶,为什么要去见那些她看着就会倒胃口的人?
“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南宫彦青道。
还真是有点好奇。
栎阳南依其实是个能够忍辱负重的人,只不过她往往不能顾及自己的情绪,使得怨毒外泄,旁人瞧了一眼就明了。
但是像这样的惨叫……
的确不像她的作风。
她对栎阳南依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她最注重的是自己在旁人心中的形象。即便是想要坑害别人,也要装作处于弱势,即便佯装示弱,也必须要保证美感。
如果可以忍住,她绝对不会叫出声。
“好吧,你说动我了。”栎阳如故无奈道。
栎阳如故的轻功短时间内有了很大的进益,已经算得上不错了,南宫彦青更是不必说,离决定前去不到一分钟,两人就潜到了栎阳南依的屋子外头。
书院配给每个学生一间屋子,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几个人一间院子,但栎阳南依是个例外。
因为她的不请自来。
原本是该给她配个下人房的,十几个下人挤在一间屋子里那种。栎阳南依毕竟年纪还小,虽然能忍得许多旁人不能忍的,但心气是高的。
让她和一群下人挤在一起睡觉?那不如直接杀了她。
要是放在真正的下人身上,有着栎阳南依这样的心气……那就是一个死局了,但栎阳南依毕竟是栎阳府的姑娘,即便她忍辱负重做着下人的活,也不真的是行知书院的下人。
再不济,她还有钱。
这种东西,在南宫舒青那里是最好用不过的。
栎阳如故与她这位师父接触久了,也渐渐摸清了一些他的脾性。比如他其实是一个容易瞻前顾后的人,万事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但他又是个肆意的人,一旦把他得罪得狠了,是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而显然,虽然他对栎阳南依没有好感,但一个半大的姑娘,要是能将南宫舒青得罪狠,也是蛮厉害的了。
于是,栎阳南依住的地方虽然也是下人的屋子,但至少不是一群人挤在一起的,也是几个人单独分了一个院子,一人一间。
之前她口中的蕾竹、惠芷二人,就是与她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丫鬟。
不过……
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在屋顶上立定,看着院子里其中的一间屋子亮着昏黄的光,不禁有些好奇。
栎阳南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那一声惊叫分贝之高,在寂静的夜晚足够让小半个书院的人都听见,蕾竹和惠芷就在她边上的一间屋子里头住着,她们会听不见?
更何况,今日还是大年三十,两个丫头估计刚刚才睡下,端不可能出现睡死过去了的情况。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栎阳南依先前提起过这两个丫鬟,让她以为她和她们两个的关系有多好呢,如今一看,也就如此嘛。
栎阳南依叫得这样惨,她们两个非但没有过去看看情况,就连灯都未掌。塑料情都比这好得多了。
心中嗤笑,栎阳如故对着南宫彦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双双轻巧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行知书院屋子里面的布局都是固定的,床都是东西向,人可上下的那一面是面向南。
两人绕过正门,来到北边。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两扇挺大的窗户,捅破了窗户纸,从那儿能够看到里面的场景。当然未免栎阳南依发现,透过那一层透白色的窗户纸也是勉强能看的。
然而……
六目相对,栎阳如故差点被躲在那里的人吓出心脏病来。
幸好她没有受到惊吓就叫出声的习惯,并且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就捂住了对方的嘴。
对面的姑娘睁大了眼,足可见其惊讶。
栎阳如故也完全没想到,栎阳南依口中每天吓唬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丫鬟。
眼前的这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松白。
栎阳如故使了个眼色,松白心领神会,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声之后,栎阳如故才放下了手。
她好奇地朝屋子里面张望,就见到一个跌坐在地面上的黑影。
黑影小心翼翼地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最终溢出隐忍的轻呼声。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张圆桌前,将茶水悉数淋在手上。
栎阳如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猜不到她做法的用意。
不过透过灯光,隐约可见黑影那一只纤细的手臂,像是生生被削去了一截。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