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彦依然不信裴玦的话。
他并非是不在这里,就能够清楚地知道栎阳如故身上发生的一切,而根本是不用出现在这里,他就连栎阳如故的所思所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前者是类似于在她附近安了摄像头一般的不自在,后者是他仿佛能够占据她的大脑、她的眼、她的一切……从而知道她的想法、她和她身边人的动作般叫人惊惧。
可这些玄乎的东西,自己和南宫彦青都是一窍不通的,如今就连淳安也毫无想法……
心口骤然又是一痛,那痛楚并不猛烈,无比被动的感觉却叫人癫狂。连思想都是断成一片片的,栎阳如故放弃了思量,要了一间屋子,便休息去了。
留下三个人,瞧着面色也没有多好的样子。
淳安没说什么。甚至因为突来的转机,栎阳如故原本打算将他的身份做一番介绍的,最终也并没有说。另外两人只知道眼前人是助了栎阳如故的,其他一无所知。
淳安就不必说了,南宫彦青和鸣玉二人也没有多熟。要不是因为栎阳如故的原因,前些日子的“携手作战”也不会有。
几人所思各有不同,即便是拿出来交流,也是要被对方否认推翻的,便沉默着,最终各自离开。
裴玦并未对栎阳如故做出什么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但南宫彦青也相信,他千里迢迢将栎阳如故抓去,也绝对不是做无用之事。
先前那是栎阳如故的说法,南宫彦青对于她口中的“没有伤害”,其实是很不赞同的。
单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便不是说得尽道得明的。
更何况,倘若他真的什么手脚都没有做,又怎么会能够做到洞悉他们的举动?
照他的意思,无论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几个联手,将人杀了就是。若是再来,就再杀,他就不相信这人还能无限次地夺舍了。
只是看栎阳如故的状况,似乎并不想和裴玦撕破脸。
他知道她的担忧,也知道她这般才是理智的选择,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念头。
也许……去找那个裴玦谈一谈,也是好的。
南宫彦青打定了注意,待众人皆入睡之后,独自朝着那座大宅院去了。
此刻,从来无人看守的大门前忽然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支着脖子打着瞌睡。
南宫彦青还没出声叫醒她,那小丫头的脑袋就猛地一尘,又忽然昂起,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打量前方。
入眼是一个人,一个一袭锦衣,年龄看上去比自家公子稍长了一点的男子。
莫不就是公子口中的贵客?
木槿顿时来了精神,她揉了揉眼睛,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满面带笑道“哎呀,您就是我们家公子说的贵客吧?不好意思啊,太困了,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您来了多久了?可站累了?我这就带您进去吧,我们家公子等您好久了,平时这个点他一般都已经睡了的……”
小丫头絮絮叨叨的,也全然不顾自己的话会暴露什么信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要将人带进去就可以连,不必顾及其他。
这种散漫的态度,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丫鬟身上。
南宫彦青也没多想,跟着小丫头进了门,上一回来这儿的时候门口还积满了灰,这一日过来,外面已经被打扫得窗明几净。
然打开了门,里面却又是另一副天地。
正门打开,出现在南宫彦青面前的,并不是长长的通往大厅的走道,而是正对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乍一眼看去完全不会猜到它的终点在何处的小路。
小路的两遍,盛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姹紫嫣红,甚是漂亮。
小丫头却没有往他朝唯一的小路上领的意思,而是拉着他绕了些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的景象就都消失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屋子,挤在一起,看上去和普通的院子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走过廊桥,裴玦的院子就在这里。
而裴玦本人,他眼下和昨夜的模样也是大相径庭。似乎还特意捯饬了一番,虽然一眼看去不觉得和平日里有什么区别,仔细瞧瞧,却连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都能捕捉得到。
而且他半夜还派了一个小丫头一直守在外面,显然他对自己的到来了若指掌。
本以为还要经过一些冗杂的步骤才有可能见到裴玦,南宫彦青并没料到那丫头退开院子的院门之后就会直接见到裴玦。
心中愈发警惕起来,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打量着裴玦,而裴玦也看着他。只不过与南宫彦青的打量不同的是,裴玦看向南宫彦青的目光,却并不像是看向陌生人的目光。
但裴玦将情绪掩藏得很好,看向南宫彦青的时候,也只是不咸不淡轻轻扫了一眼,任是南宫彦青,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两人一动不动各立一方,先前那小丫头将人送到了,就退下烧水去了,这是她家公子一早的吩咐。
这偌大的宅院里边,就她和公子二人,无论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要亲力亲为的。
厨屋却在离这院子极远的地方,木槿退下之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南宫彦青正欲开口,对面的人却先一步说话了“你……进来聊吧。”
他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脸上扬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迎来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