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伸手隔空点了点沈熹年,却朝着忘忧斥道“你——先出去!”
忘忧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了,立刻欠身应了一声“是。”便拿着托盘转身出去。
“嗳——”赵祯看忘忧果然出去了,又气的拍了一下桌案。
“哟,太子殿下火气这么大,可要多喝两口这菊花茶。”沈熹年说着,亲自拿了水壶上前去给赵祯的茶盏里添了热水。
忘忧站在廊檐下听着里面两个人吵闹,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宋嬷嬷说“嬷嬷,太子殿下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
宋嬷嬷摇头叹道“原本过年是高兴的时候,可恰好吴王世子夫人赶在大年初一病逝,恰逢陛下的病又加重了,京城里不知是谁造谣说是不祥之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这几日都心烦的很,偏生这沈公子还故意招惹,嗳……”
“吴王世子夫人病逝怎么会扯出什么不祥之兆?论尊卑,上有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诸位宗室王爷王妃们……即便老天有什么征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世子夫人的身上吧?”
宋嬷嬷叹道“所以说,这是有心人所为啊!娘娘已经下旨彻查了,但谣言这样的事情……哪儿是那么容易查清楚的。”
“这是够心烦的。”忘忧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太子赵祯的确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他在吴王府跟沈熹年斗了一回嘴,回宫之后便向皇后进言,说瞧着赵承渊的气色好多了,想必已经从丧妻之痛中走了出来。而父皇的病又重了,身边更需要得力的人服侍,不如把忘忧接回宫中。毕竟,天子龙体的安康大于一切。
皇后听了这话,立刻让福音嬷嬷去了一趟吴王府,安慰了赵承渊几句,便以天子之病为由把忘忧接回了宫中。
赵承渊再怎么不愿意,沈熹年再跳脚找茬都没什么用,现如今皇后娘娘的话就是圣旨。
忘忧在吴王府住了十一天,回到重华宫之后,放下包袱便去给丁锦云请安。
丁锦云屏退左右,连同檀儿也支出去,方问忘忧“你在吴王府住的这些日子,怎么样?”
“世子伤心了这十来天,如今心情已经平静了些。这两日已经可以正常理事了。吴王妃也已经赶回京城,世子虽然不是王妃亲生,但想必也会好好地照顾世子的身体并料理好世子夫人的丧事。娘娘可放宽心了。”
“那就好。”丁锦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娘娘,您昨日见到夫人,有没有帮奴婢问问……”
丁锦云侧身靠在枕上,懒懒地说“何正业已经从牢里放出来了,你的奶娘何妈妈现在母亲身边当差。”
“多谢娘娘。”忘忧向丁锦云行礼。
丁锦云目光虚无地看着屋顶,说“忘忧,你还要帮我一件事。”
“请娘娘吩咐。”忘忧应道。
“我听说你极善于配制香料,之前给素云配的安神香就极其高明。”
“娘娘谬赞了,我不过是照着一本调香谱的古方调制罢了。‘高明’二字可谈不上。”
“我要你给我配一种香——可以让人欢好的香。”
“啊?”忘忧吓了一跳,顾不得礼仪规矩,抬头直视着丁锦云,“娘娘要这个何用?陛下的身体如今可用不得这些东西啊。”
丁锦云冷笑道“放心,我自然知道陛下的身体状况,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没办法。我怎么可能指望你!”
“那娘娘……”忘忧心想既然陛下用不上,你要这个是想给谁用呢?
“我自有用处,你无须多问。这也不是害人的东西,你怕什么?即便出了什么事,也有我一个人承担,也绝不会赖到你的头上。”丁锦云皱眉说道。
“是。”忘忧心想出了事我肯定是替罪羊,你此番说的话根本不能信。
“这件事情要尽快办,最晚不能超过元宵节。还有,这件事情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自有办法让你先生不如死。然后……”丁锦云说着,冷冷的扫了忘忧一眼。
忘忧赶紧的保证“娘娘放心,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很好,你下去吧。”丁锦云淡淡地说。
忘忧默默地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心里揣着这样的一件事,忘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紫芸见了,劝道“看你这一脸疲惫的样子,想必是在吴王府当差累坏了。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下吧,这儿有我呢。”
“多谢姐姐,我怕是这几天睡得太少了,有些头沉眼晕,先回去睡一会儿。”忘忧说。
“好好,你尽管回去睡!晚饭我给你留着。”紫芸扶着忘忧亲自把她送回房间,看她去床上躺好方出去。
忘忧自然是睡不着的,丁锦云交代的事情太大了——秽乱宫闱,这可是株连的大罪。她是想干什么?
然而,自己有把柄攥在丁夫人手中,又不敢违逆了她。
该怎么办呢?找赵祯商量?以他那性子只会借机把丁锦云捏死,丁锦云一死,何妈妈一家还有活路吗?
找德妃商量?德妃现在卧病在床出不了宫门,自己哪有机会去未央宫呢?
进宫这么长时间,忘忧一直在赵祯羽翼下过着平顺的日子,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
忘忧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丁锦云以为她在配制香料,既不催促也不询问,连皇后问及时都替她挡了,只说在吴王府回来时受了风寒,吃了药在屋里发汗呢。
三日纠结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