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跨进屋里头的脚步一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也着实骇了一跳,虽说她早有想过表弟邵寂渊发狂的模样。
但是亲眼看见还是吃了一惊,实在是发狂中的邵寂渊双目赤红,神色狰狞可怕,宛如大型凶猛困兽,破坏力惊人,被他身躯撞上磕碰的桌子凳子,俱是跟腐朽旧木轻易折断。
要知道这些桌子凳子哪怕不是新的,也没有这么不堪一击。
叶芸一看这样,立马就歇了往前凑的心思,她这瘦弱的小身板可没有比这些桌子凳子结实。
很快,匆匆去喊人的黄姨妈也过来,只是她身后并没有跟着人,其实不用看后面,叶芸一扫她惶惶无措、心急如焚的神情就知道结果了。
原来,邵寂渊这样发狂不是头一回,以往黄夏花喊来帮忙的不少大人,都在邵寂渊这只小崽子身上吃足了苦头,现在遇上这事,能避则避,毕竟邵寂渊小煞星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他一发狂,即便是那些大人都发憷,更不用说忠厚老实的江旺财,他是打心里怵得慌,实在是不明白脾气很好的胜勇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煞气满满的儿子。
虽然如此,他也没有打算放任不管,为人还算不错,披上衣服就出去喊人了。
黄夏花一看外甥女叶芸站在屋门口,脸色一变,忙把叶芸扯出来,瞥了屋里头一眼,身子一哆嗦就要悄悄合上大门。
“姨妈,这是?”叶芸皱眉阻止问道。
她一看黄夏花这举动,就知道黄夏花是想要把门锁上,隔离危险的邵寂渊。
只是这举动叶芸不大赞同,屋里头的邵寂渊这时候显然不大正常,放任对方熬下去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时候固然要把人稳住,但也适时找下导致的原因,对症下药,最应该先找大夫看看才是。
“嘘!小点声。”黄夏花吓得大气不敢出。
叶芸眉头微蹙,一眼看到黄夏花脸上的惊惧,要是旁人这样她觉得正常,可黄夏花可是邵寂渊的亲娘,邵寂渊还是黄夏花唯一的儿子,不说多宠爱,总有有些担忧,但是她看见的只有一味的惧怕,这态度不得不令人遐想。
“姨妈,这门锁上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那这下可怎么办?”黄夏花一听顿时想起邵寂渊的蛮力,这扇门那里挡得住他,下意识六神无主看向叶芸。
“姨妈,我看表弟一定是生病了,我这里看着,防止他伤人,您快去找江大夫过来。”叶芸说道。
“可…………”黄夏花担忧看了叶芸一眼。
“姨妈,快去吧,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那行,你千万别靠过去!千万别靠过去!”
叶芸凝目黄夏花慌乱离去的背影,微微叹口气,那些有些力气的汉子都不敢靠近,看大夫也悬得很,只怕江大夫也不敢来,就算来了,就邵寂渊这模样,哪个敢上前给他细看。
她说的这话当然是个借口,不过叶芸目光一凛,想起邵寂渊往日不忌口,吃过血腥生肉。
都说病从口入,如果不是精神方面有问题,十有是出在生肉上,这生肉不煮熟,寄生虫和病菌可多得是。
哪怕邵寂渊胃的消化能力再好,还能比得过丛林猛兽?便是丛林猛兽还可能中招。要真是这样,古代医疗设施落后,又没有肠胃科,那可就麻烦了。
叶芸咬了咬唇,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但是一直等下去也不行,她抬步就打算过去看看,并没有在意黄夏花的临时的嘱咐。
突然刺啦一声,一阵裂帛声音划过。
叶芸忙不迭走向门口,一眼就看到屋子里的邵寂渊撕扯自己衣服,这衣服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耐在结实。
然而对于发狂的邵寂渊来说,这结实耐穿的衣服就跟纸糊的,一扯一个准,变成身边一堆破布,上身打着赤膊。
要是这样就算了,面对她这方向,邵寂渊咬的下颌紧紧地,嘴唇鲜血溢出,五官扭曲像是承受着剧痛,青筋凸起,眉宇间煞气溢出,猛地抓起地上一只缺了凳脚的凳子,吼了一声,往额上下死力撞。
砰地一声,凳子断裂成两半,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猛地拧身冲墙上撞去,露出一张纹着吊睛老虎的图腾纹身。
叶芸倒吸一口凉气,邵寂渊力气不小,这一撞很可能没命了。她倒不认为他是寻短见,显然是痛的无法忍受了,以痛制痛。
她迅疾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浑身陡然窜过一阵电流。
叶芸愣了一下,这是静电?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自己这点力气怎么拖得住,这种时候,应该找根棍子打晕他,但是事出突然。
而且他是往前撞,她要是再给一棍子,加上惯性力道,那不是又补了一刀。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发狂往前撞的邵寂渊还真停下脚步。
他本来感觉脑袋里嗡嗡一片,仿若千万只苍蝇蜜蜂在他耳畔,又像是绷着一根线,这根线越崩越紧,随时可能崩断,一扯一扯,神经牵动,剧痛无比。
他知道自己神智混沌,神经紊乱,开始失控,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变成普通不开蒙兽类,只是他不甘心,再不甘心又怎么样,这个世界跟以往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直到一个温软的身体贴上来,就跟一个泄洪口,把他脑中紊乱的汹涌的精神力导出。
浑身上下剧痛一下子消散,绷紧的神经一松,仿若炎夏一瓢冰凉井水从头到尾浇下,更像是炽热艳阳天,有块又凉又冰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