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慢慢的等自己长大来报答他们的抚养之恩,娘走时,她才伤心的大病一场,如今又遇上这事,她怎会自私的为了自己能过好日子把大哥推进火坑里去。
“奶,那铺子是死物件,可咱家不能没有大哥,锦儿想不明白,奶和大哥为啥不同意把铺子卖掉。”
小孙女已经长大懂事,说的话咄咄逼人,刘氏竟然没话可接。
好一会子,她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怀里的孙女,低声说着,“锦儿,奶有些饿了,咱先不说这事,横竖还有几日呢,奶一定会想出法子来。”
他们家里还没商议出个道道来,村里的人知道要在村里征兵和征粮赋的事情,已经炸开了锅。
世道逼的人活不下去,特别是家里儿子多田地少的人,都围着崔水生愤愤的说着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话。
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崔姓族人,崔水生看着大伙张张苦涩泛青的脸,心里颇不是滋味。
有几个婆娘又想起崔华锦来,都不避人的互相咒骂着,说她不但害了自家人,这次又要害全村的人。
有一就有二,没多大会子,围着崔水生的男人们就变成了吵吵嚷嚷的婆娘们。
“里正,崔大郎的闺女可不是咱崔家的血脉,一次次的祸害人,你这次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一定要把那个妖孽给赶出去!”
“可不是吗,多少年了,咱村还没遇上这天大的灾难,先是大雪封门了十几日,家里的人差点就冻饿而死,这才缓过来些,官府又要征兵征粮,这不是那妖孽害的,你今儿说破大天,我们也不信!”
“里正,你老要是磨不开脸面,我们几个婆娘去大郎家,让刘氏把那小妖孽送出村子!”
“对,不能再留着她来祸害咱村的人了!不然还不知道又要出啥事呢!”
婆娘们越说声音越大,有的男人也加了进来。
崔水生被一群不讲道理的婆娘们围攻,大冷的天,他又气又怒,后脊梁冒出的汗生生的把身上的棉衣给浸透。
“你们还要不要脸,前些日子秀娥嫂子才入土,大郎哥家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又花了好多银钱去府城买了肉菜,整整摆了四十多桌的宴席,让你们都吃饱了肚子,这会就翻脸不认人,落井下石的事你们干的倒是利索!”
说这仗义话的是才从娘家回来的陈菊花。
有了陈菊花在前面打头阵,九斤媳妇也有了勇气,她不屑的望着那些婆娘们,“敢情金锁奶的饭菜都喂了白眼狼了,这才几日,就一个个都做出丧天良的恶事!”
陈菊花和九斤媳妇一接话茬,这几个婆娘立即把矛头对准了她俩,恶声恶气的咒骂着,“你俩臭婆娘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是家里养着两个大夫家底厚实,一个家里只有独子不用担心儿子被征走,我们这些人家儿子多连杂面都吃不饱,拿啥去交那么多的粮食!”
“就是,别以为崔大郎家里摆出一桌子饭菜就能收买了我们,我们眼看都要被那小妖孽害的家破人亡了,哪个会可怜我们一眼,替我们把粮食给交上!”
脱了身的里正看着几个恶婆娘把陈菊花和九斤媳妇围上,他黑着脸呵斥,“你们嫌村里不太平,都可以离开,愿去哪里找安逸的日子,没人去拦着!”
“哪个敢再说大郎闺女一个不字,让我知道立刻开祠堂把他全家除族!”
不得不说崔水生最后这句话有多狠戾,把几个正蹦跶的欢实的几个婆娘给镇住。
在村子里守着几亩薄田,还有几间破茅屋,勉强还能过日子,若被除了族,让他们带着一家子的老少在外漂泊,那不是死的更快。
这些婆娘又不是真蠢,气势弱了下来,都耷拉着脑袋从陈菊花她们身旁撤开。
后晌,村子里的闹腾就让进山打柴的金锁知道了。
他更加坚定了要去服兵役的决心。
怕他走了,爹和家里没人照顾,他在临天黑时跑到邻村的私塾把这事告诉了二弟金辉。
金辉踌躇一会,眼神坚定的望着大哥,“大哥,你是长子,这服兵役的事还是让我去吧。”
二弟的身子和三叔一样,哪里能在残酷的兵营里熬出来,金锁拍着二弟的肩头,“二弟,就你那单薄的身板,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不可能有,如果家里情形允许,你还是把书读出来为好,就是大哥不再,妹妹也有了依靠。”
大哥的话确实不假,可他真的不忍心让大哥去战场,“大哥,不如咱去大堂舅爷爷家里借些银子,用银子抵兵役应该也行。”
金锁虽憨厚,也知道欠人情难还,他叹口气,“咱家已经麻烦了大堂舅爷爷好多次,人常说救急不救穷,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去求别人了。”
兄弟俩在私塾外面商议了近一个时辰,最终金辉也没劝动大哥,只好默认了大哥的意思,他也会带着三弟在大哥离家之前回家。
次日,只因官府的人来征兵和征粮的到来,村里一片沸腾,
金锁不等奶想出办法,就找到崔水生说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也诧异金锁执意要去服兵役,可想到他家的情形,也是没话可劝的,只是默默的拍拍他的肩头。
崔平兆在书院得了信,带着借来的银子赶回来时,金锁已经和官差签下了应征的文书。
知道哥哥已经私自签订了文书,崔华锦哭的眼睛都肿了,刘氏又气又怒,再次病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