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煦还以为她会说出皇族或是官员的名字。
克雅道:“大人有所不知,百姓与修士不同。修士所要的是强大的武力,众人向往的名利,以及长生。这些是圣教高层所拥有的。可没有修炼天赋的百姓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了。谁能满足他们,就能得到拥戴。”
漠西壑与众家割据的中原不同,统一的国家统治给了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高度的安定。
丹煦看着克雅笑道:“我对漠西壑的民情了解不多。”
这是实话,她不能完全相信克雅,她对克雅的信任只不过是看在她也要对付紫剑仙。
克雅此次来,是要来说服丹煦的:“大人您有所不知,从去年开始,漠西壑各地都有爆发瘟疫。”
“瘟疫?”丹煦还不知道这事儿。
克雅点头道:“春夏盛行,到了秋冬天要好些。漠西壑的夜晚太冷,一般少有瘟疫,可这两年的疫情到现在还没找到原因。我听说您今天去了教坛传教,相信也看见了数量庞大的教徒们。虽然圣教为国教,可在瘟疫盛行之前,只是每周的小教会,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数。”
丹煦道:“紫剑仙知道这件事吗?”
克雅点头:“不过那位大人,只顾自己享乐。谁给她的好处多,她就向着谁。因为瘟疫,我父王减轻了赋税,紫大人属地的赋税也相应减少,她拿到的少了,就开始折磨我父王。”
这倒像紫剑仙能做出的事。
“鬼君知道吗?”丹煦道。
克雅点头:“但我父王说只是小事情。”
也能理解,报喜不报忧,为了少挨批。丹煦也经常干这事儿,槐筠生起气来,可比瘟疫厉害多了。瘟疫死的是别人,鬼君生气,死的就是自己了。
克雅不再说国王,只说自己:“我有亲自去过役区,也正在找寻医者们配制解方。如果能成功,我就能得到百姓们的拥戴。”
丹煦听着,开始警觉:“瘟疫不是小事,你们竟然瞒着鬼君两年。”
克雅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大人言重了。瞒着鬼君的不是我……”
丹煦没想到,漠西壑竟然有这么一位聪慧的王女,胸怀大志,想要成为漠西壑的第一位女王。
瞒着疫情不报的自然不是她,而是紫剑仙。
丹煦面露不悦,再怎么说也不能放任瘟疫蔓延两年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了!”
克雅面露难色:“大人息怒,此事我也做不了主的。此前疫情还能控制时,我父王本一直有意隐瞒的,今年年初至今,他的心痛病一直在加重,如今对朝政把控越加松散,加上京城也出现了疫情,我才得知此事,这病前所未见,皇宫中所藏医书上都未记载。”
丹煦问道:“现在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呢?”
克雅欲言又止,咬住了下唇犹豫着。
丹煦皱皱眉头:“算了,想也知道。”
他们能想出的办法无外乎是建立安置所,将感染了疫情的病人,统一安放救治。
克雅又流泪道:“如果有法子,我也不想。”
“你们这样是控制不了疫情蔓延的。”
说是安放救治,可在没有解方的状况下,不过是将他们圈在一处等死罢了。
百姓们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愿意去安置所,感染者一旦逃跑,就会将瘟疫传染给更多的人。
丹煦道:“城中的患者们安置在哪儿?”
克雅道:“城郊西边的山谷里。”
“山谷?”看来还是高估了他们。
克雅道:“本是没有的,我费尽了力,才求到这一席之地。”
“除了你皇室中没有派人去治理此疫?”
克雅依旧摇头:“我父王害怕鬼君责难,一味隐瞒,其他人,哼,他们对瘟疫根本一无所知,漠西壑人崇尚圣教,只顾着求神了。”
听她这么说,丹煦笑了:“那你呢。”
克雅十分聪明,一下就懂了丹煦的话意:“我自然也是尊崇圣教的。但若是对着圣女祈祷瘟疫就能平息,那城郊的山谷中就不会有那么多感染者了。”
丹煦没说话,她思考着。这不是单单皇室和紫剑仙一个人瞒着槐筠了,而是整个教会,都在隐瞒他。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凡事皆知。他离开漠西壑还未一个月,这件事却被隐瞒了两年之久。
“鬼君没走之前,你怎么没找到他说这件事?”丹煦问。
克雅道:“不是没找,是我根本见不到鬼君,鬼君从不接见除国王以外的皇族。”
槐筠喜爱强者而厌恶弱者,对他来说连修炼资质都没有的普通人皆属弱者,弱者在他眼中不值一哂。
漠西壑存在的意义便是给他带来稳定的财富,他需要钱养活更多像丹煦这样的杀手,再投以天圣教,使教会越加壮大。
所以只要钱给够了,这个国王给谁当都可以。
可瘟疫则代表着短时间内的人口锐减,劳动力减少或外流,赋税自然也就减少了。
如果丹煦与克雅能尽快找到瘟疫解方,无疑是大功一件的。但仅是如此,还动摇不了紫剑仙的地位,毕竟棋子只是沾上了尘土而已,是还可以再用的。
丹煦清楚的知道,只有自己成为“帅”,才能逼迫槐筠丢弃手上的“车”。
自己现在内力全失,克雅抛来的虽不算什么橄榄枝,但只要是根草,丹煦现在就得抓住。
“找个时间你带我去城郊的山谷看看吧。”丹煦道。
克雅眼神有些不安:“这……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