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你怎么了!阿明!”
阿明的眉头紧锁,满头大汗,他脑内稀少的词库和孱弱的表达能力不知道该如何把心头的想法说给同伴听。
就在这种时候,这种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
他差些就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我想玩牌……二十一点,想赌一把大的。我还有三十一克黄金,两百多个穗花钱币,老师在夏普谷口捕马,还有空和我玩牌吗?我想他们了,想到发疯,这么想……就不自觉地说出口了……”
等他会过神时,这句话就已经说出来了!
林奇尴尬地笑着,不知道怎么的,一句胡话从喉口钻了出去。
“阿明!你在说什么呀?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打牌?你真是条改不了吃屎本性的赌狗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林奇的神色愈发慌乱。
阿明听见这声嘲弄时两眼一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中的柔软之处,心急火燎地挥动拳头,要把林奇这个异乡异客的脑壳给敲开。
“停手!”伍德一个闪身将林奇拉开,面对汹汹而来的铁拳面不改色,连防御姿态都没摆正,脑门离阿明指背的茧子只有毫厘之差。
“你护着他?你要护着这个魔鬼?”阿明已经捂不住嘴了,他的大脑结构简单,绕不来弯子,在星辰异位的影响下,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如数吐了出来。
“伍德!他来路不明!凯恩老师给他作担保也不行!我从来没把他当做朋友,更别说兄弟!
我不会为他挡拳头,更不会给他挡子弹!
撕开他的衣服以后,我只想跟着你一块嘲弄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脸面,真的敞开了心扉要把性命托付给我们……
我……我在看见闪蝶的时候,还能看见一点点魂魄的雏形,我看见这个林奇,这个星界客人的身上,有两种人格,有两个灵魂,我无法信任他……我好想吃点冰糕,西北的雪配上葡萄酱很好吃……我这是什么了?!我……为什么控制不了我的嘴……”
伍德扯着林奇的头发,却压制不住同伴那股凶狠的劲力。
“老林!老林你冷静!”
林奇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双手在打颤,像是恨得牙痒痒。不做任何保留的,把心底的话都吐了出来。
“陈先生,你大可放心!在地球时,我就知道有很多同族同种的人,早就和祖宗貌合神离。
黒德尔·阿明和我们不一样,我敢肯定,思维和视角都不一样。
我不在乎这个黑发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只在乎我自己——
——除了我以外,还在乎我的凯恩老师,我知道我们是师出同门,我虽然年纪比你们俩大,但我是最小的那个小师弟。
这一路上,我觉着和你们相处很开心,也很拘谨局促,有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在我心头弥漫,我没有你们身上那种超能力,我也没有出神入化的枪法,没有过人的胆识,没有超然的眼界,更不像陈先生你,在星期六,我更不能重新来过,重新再活一次,重新学会如何做人。
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我想证明点什么,比如我有用,我不是那么累赘,我想和阿明打一架,就现在,就在这个地方,用老师教我们的拳头来场拳击赛。
我不是这么想的……不是的……我……我很孤独,陈先生,我想你刚来这个世界时,也是这么孤独。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共情的,同理的,我觉得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
——是唯一的朋友”
林奇的表情变幻速度非常快,像是川剧演员一样,变脸如翻书。
在说出实话的同时,他的思维快要步入精神错乱的窘境。
凯恩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两位学生。
“这又是什么邪法?”
伍德:“凯恩老师,你也没有头绪吗?”
凯恩将自己知道的细细道来:“我只在东方听过这种传闻中的法术,叫做《镜心通明咒》,典狱长请来庙宇的高僧,用咒语来对付狡诈的重罪犯,让罪犯毫无保留的说出实情,认罪伏法。”
几个男士遇上了问题,而且是父权主义的难题。
它叫做“一言九鼎”和“一诺千金”。
男人从来都要说到做到。
有很多事情,藏在肚子里很美好,藏得久一点,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由结出善果,甚至变成使人敞开心扉奋发图强的动力,好比阿明的怀疑,林奇的不甘。
可是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明晃晃的刀。
人是没有自性的,像凯恩老师谆谆教导过的那样,是一滩血肉铸成的泥,和泥巴一样,是随时都会改变主意,随时都有可能反悔,随时都会醒悟的复杂多面体。
可是这一瞬间的真心话说出口,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通过语言展露出来,就变得锋芒毕露,要杀人夺命。
这下心底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那么要不要做呢?
阿明和林奇两人身上都透着怪异诡诧的言行不一。
他们嘴里喊打喊杀,偶有脏话。
可是身体却非常冷静,听见对方的“直言”时,心中像是起了涟漪,这边的水纹刚刚平静,那边又掀起波澜,搅得人心神不宁。
伍德已经捂住林奇的嘴了,可是林奇依然在用喉管声带发出心里话。
“还等什么呢?我们肯定已经中了邪术!达奇先生和你我都是没有魂威的普通人,阿明,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