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优哉游哉地坐在树上,看着无患前一秒拧断了一人的脖子,下一秒就在“阿弥陀佛”,忍不住戏谑道:“无患,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吗?怎么杀起人来,如此干脆。”
无患早知有人在树上,听到叶轻的嘲讽,表示并不介意,用方帕擦了擦自己的双手,从容回道:“这些人,不信佛。”
既不信佛,我佛可不渡杀戮之人。
叶轻闻言挑眉,觉得无患的话甚是有意思,她干脆地直接从树上跃下,看了看林十七,又看向无患,说道:“不介绍介绍?”
无患意会,看向顾珏微微一鞠,温声道:“顾施主,许久不见。”
顾珏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应答,也未走开。
而后,无患向林十七招了招手,对顾珏和叶轻介绍道:“十七乃贫僧挚友,相识多年,贫僧曾与玄清提过。”
叶轻点了点头,附和道:“何止是曾,你只要遇了人便要提一提林公子,贫道所学的赞叹之词,几乎都是从无患这只秃驴夸人时学来的。”
云居寺虽与云梦泽都修筑在云山之上,云梦泽避世,而云居寺便大开山门,特别是大弟子无患,极少在寺庙里待着,不是跟着林十七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就是带着林十七周游列国,开坛讲经。
叶轻这么一想,忽而觉得他们家的云玄确实挺憋屈的。
林十七极是谦虚,连忙说自己只是个平庸书生,闲来无事才卖弄辞藻,无患夸赞实属给他面子。
叶轻却是看过无患带回来的诗集的,诗的确是好诗。
她与无患相熟,无患又与林十七相熟,顾珏又是无话可说之人,看着倒像是他们冷落了顾珏一般。
见顾珏站在一旁许久不言,叶轻微笑示意了无患与林十七,缓步走回了顾珏身边,解释道:“林公子家住江南一带,早年无患在慧禅大师的带领下四处讲经,偶然认识,迄今也有十余年了,我又整天呆在道观里,不怎么见外人,就没见过林十七。”
顾珏闻言,微微皱起的眉头平复了许多,他倒不是因为道长与他人熟络而忿忿,只是觉得,突然来的两人太吵,打扰了本该属于他与道长的时间。
无患见介绍得差不多了,便对叶轻问道:“我们一路追着打闹声来的,你们这得是几日了吧!”
他们本是想帮忙的,谁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的尸体。
昨夜赶了一路,这才赶上。结果一看,竟然是玄清他们。果然是缘分匪浅!
叶轻颔首,“路上有人追杀。”
无患闻言,看向顾珏,玄清一直待在道观中,就连道观里的弟子都不一定记得还有这么个糟心的小师叔,更何况是外人。
所以这些杀手定是冲着另一人来的。
林十七见叶轻与无患相熟,便提议道:“在下与无患在渡口登船,二位若是不嫌弃,可与我们一同走水路。”
叶轻眼睛一亮,随即问道:“林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江南一带水路四通八达,估计又能把后面跟着的杀手玩的够呛。
林十七道:“杭州。”
四人既然目的地相同,叶轻便拽着顾珏上了无患他们的船。
叶轻以为像林十七这般的文人墨客,应当是行一叶扁舟,飘荡于青江之上,但当他们看到林十七口中的小船时,皆是一愣。
无患轻笑一声,解释道:“林家人不放心,所以总是派人暗中跟着,马车、船只,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他们也是担心惊动了杀手,才弃了马车一路跟过来。
叶轻看向林十七一眼,有些疑惑,“林家人有何不放心,以他的功夫,没人能欺负得了他吧!”
她在树上看得真切,林询所学的功法确实是出自姑苏望月楼林家,虽然学的是照葫芦画瓢,但用来行走江湖足够了。
不过船好也有好处,至少足够伺候顾珏这位大爷了。
林十七见玄清道长盯着自己,温和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上船只,很是熟络地与船上的侍卫打招呼。
反正自家的这些手下都会一直跟着,他就算反抗也阻止不了什么,倒不如好好接受。
叶轻见林十七的确是个有趣的人,便也跟着上了船。
听见有人到来,一直守在船里的林城闻声出来迎客,又见无患小师父,他很是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却在见到叶轻和顾珏时眼中很是好奇。
“这两位是……”林城问道。
林十七立即向他介绍道:“林伯,这是玄清道长,这位是……”
他忽然想起,他似乎还没问过这位公子的名字。
顾珏见面前老者虽然年迈,但此人每行一步,脚未沾地,却步步蕴含威压,似乎有意要探他和叶轻的底细。
顾珏缓缓往前踏了一步,一道来自他的内力强势介入强者的威压,直接打断了老者的试探,但面上他诸事不显,客气道:“在下顾珏,京都人士。”
林城闻言,脸色一滞,却又立即恢复如常,但心中依旧暗潮翻涌。
姓顾,又是京师之人,难道是……
林十七到底不比老道的林城想的多,只觉得顾公子看起来通身贵气,的确像是京师来的。
“顾公子,这是在下的长辈,林城伯伯。”林十七也介绍道。
林城连忙摆手,“老夫不过就是林家的家丁罢了!”
说着,他走到了一边,将通往船舱的路让了出来。
能动用此等高手做家丁,看来家底十分殷实。顾珏与林城擦肩而过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