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举报这些官员真的没有问题吗?”叶轻看着顾珏又在放开他的花名册,上前有的被画了红圈,有的又被直接划掉,她才刚把举报提刑按察使司的密信送出去,顾珏就把这个名字划掉了。
这些密信看似举报与裕王勾结的奸佞,但其实是顾珏提前与这些官员套过近乎,佯装是与他们靠近,然后她一张密信,便离间了皇上与这些官员。
顾珏随手将墨笔丢进水中,看着清澈的水逐渐污浊,得逞地笑道:“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叶轻眼睛一亮,连忙从桌前走到顾珏身边问道:“怎么说?”
顾珏抬眼看着小道长,缓缓解释道:“道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此为其一。”
叶轻颔首,他们这么做,起源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表忠心,她自然是知道的。
“其二,这些官员在朝中没少与我作对,此次借刀杀人,皇上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我有勾结的官员。”
叶轻立即明白,难怪顾珏前几日突然和这些官员来往,就是做给皇上看的,“那第三呢?”
“第三,他们暗地里奸淫掳掠,烧杀抢夺,上下行贿,百姓心有怒气不敢发,此计将他们拔除,皇上就算有损失,也是做了一件好事。”顾珏说着,勾唇笑着握住了小道长的手,柔声道:“小道长这次不问原因就先信了我,我很高兴。”
叶轻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嘀咕道:“说得好像我从来没信过你似的。”
说着,她疑虑地摸了摸下巴,一边设想一边说道:“所以,换位思考,皇上也会觉得这是一石三鸟?”
既得到了她的忠心,又铲除了疑似裕王党羽,还能杀了这些为威作福的奸臣。难怪皇上动手这么快,她密信递上去没多久,举报的那些官员人就已经消失了。
顾珏颔首,又追加了一点可能性,“先前皇上为了与我抗衡,招揽了不少官家子弟入朝,马上就要春考,朝中官位充盈,皇上会如此积极,也是想要给科考弟子腾出位置。”
先是由官员举荐,提拔过去日子表现优异的官员,这样就保证了认真做事的官员能有机会被提拔,再加上年宴上,皇上再会对朝廷官员做出调度。
按道理来说,应当是会有空余位置的,但朝中官员见有空余,便会大力举荐自己的同党与家中子弟,这样一来,好不容易腾出的位置,很快就就被瓜分完了。
之前所谓的年末调度,皆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皇上不管小道长举报的这些官员到底是不是和他勾结,皇上有了由头,就会下手。
叶轻离开了顾珏的书桌,走向圆桌,寻了一个凳子坐下,单手托着下巴思索道:“快要春考了,也不知道十七复习得怎么样了?”
顾珏见道长纠结,以为是她不知该如何帮忙,便说道:“今年的题目至今还未到我的手中。”
往年殿试题目都是由国子监拟出几个题目,交由皇上选择后,再开始印刷试卷。但是今年国子监竟然没了动静。
叶轻疑惑,“今年的春考不是你负责吗?”
皇上将这件事交到顾珏手里时,她还未进京,不过这件事她后来还是听钦天监里的人聊起,便知道了。
顾珏微微一颔首,“将春考将托到一个宦官手上,就算皇上说了,朝中官员也不会在意。”
这可是他们笼络人心的好时候,怎么可能把机会交给他。
所以就算他是负责人,手里掌握的科考信息着实不多。
这几日朝中大臣纷纷在皇上和其他考官面前举荐自己的亲故,就是为了得到一点题目的消息,奈何皇上今年似乎另有计划,到现在国子监还不知题目,想来是皇上亲自拟题了。
叶轻摸着自己的下巴,转头对顾珏问道:“那你呢,不招揽人才吗?”
顾珏闻言,没有一点犹豫地摇头了,“与其再添不知本心的外人,不如好好栽培自己的手下。”
谁知道招揽来的人,会不会是计谋之一呢?
想着,他看向洋洋散散的小道长,默默一微笑。
尽管多么忽悠,顾宪三缄其口,一直到殿试当日,才将题目命德胜公公亲自护送到了考场。
“庆丰十六年春季殿试,题目为‘论君王一位与亲爱之心’。”
此题一下,四百考生大半哀嚎,都没想到皇上要问的竟然是帝王之位。他们学了这么久的臣子之道、辅佐之能,突然间就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林十七安坐与席,听到题目后冥想片刻,便欣然起笔。
“若作臣子,博览群书、尽忠职守,是为本职,但知君主何思,更能亲心,上下友好,为名造福是为君臣共谋……”林十七洋洋洒洒写了许多,他虽不爱管望月楼,但从小被他爹逼着学,还是知道如何领导的。
他们望月楼没有云梦泽、天机府那么神秘,也不想和云居寺那样普度众生,他们只想在望月楼的管理下,江南一带的百姓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求富贵,只求无忧。
他以为真正的国家,就应当是像望月楼那般,君臣亲善友好,百姓安居乐业,可能不富裕,但没有战乱,吃饱穿暖的日子,已经足够让百姓感到安泰。
虽然官员们不与裕王共享信息,但裕王到底还是主考官,看见他亲临,愣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顾珏坐在高座,睥睨着底下左右考生,只要有人作弊,立即退下去杖毙。
他看了一圈,终于在最末尾找到了林询,见他写了一大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