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乐府外,凌霄花沿墙攀缘而出,慵懒地倚在墙头,疏影横斜。鸟鸣呖呖,丝竹声、歌声、欢笑声穿过花枝缝隙飘出墙外,好不欢快热闹,显得墙外的我与湾湾二人有些孤独寂寞冷。
乐府设有好几处独立小轩,供不同的排演班子使用,偶有几个身着舞服的伶人进出串场。
乐府丞引我一路穿过花园,经过水廊,走过小桥,终于在池塘对面的水榭里找到了萧珉。
水榭里还有韩子珏和他的夫人梦娴,三人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大家都在忙着排演,萧珉倒好,煮了茶,备了点心,邀了好友,在水榭里谈笑风生,一点也不像忙到抽不开身的样子。
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我走近,躲在树下,仔细一看——粉雕玉琢一个小娃娃,这不是鲁国公年前新得的小孙子嘛,还未满周岁,小名叫圆子,孤还去吃过他的满月酒。
萧珉抱着圆子站在自己的腿上,手里拿着拨浪鼓,不时做个鬼脸、吹个口哨逗弄他,小圆子果真被这张看似人畜无害的皮囊欺骗,咯咯笑个不停,口水四溅。萧珉更加来了兴致,越发用力地逗弄,小圆子眼睛眯成了缝,咧着嘴,露出空荡荡的口腔,两条小肥腿踩来踩去,手舞足蹈尽可能用肢体语言表带自己的兴奋。
小圆子着实可爱,白嫩嫩,圆嘟嘟,眼睛像梦娴又大又水灵;眉毛像韩子珏,虽然还是个婴孩,已能看出眉毛的形状;笑起来两个梨涡,这是随了他爷爷鲁国公。
阳光斜斜溜进水榭,萧珉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他眉眼弯弯,周身弥漫着盛不住的温柔气息。
这画面,很美好。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我很好奇萧珉当爹后的样子,莫不是穿着粗布衣裳围着围裙,一会儿去厨房生火做饭,一会儿去房间哄孩子喂奶,那可真是烟火气十足啊哈哈哈哈……
“陛下,您笑得太大声了,他们都听见了……”
湾湾好意提醒,水榭上的三人果真瞧见了我,我隐藏不住,索性大方地从树后走过去,绝不尴尬地笑道“三位好雅兴啊。啊不对,四位。”
小圆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虽然他此刻未经人事,不知道我们把他当作一个可爱的玩具,每个人都要抱一抱亲一亲,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个体的存在,以我博爱的胸怀,当然要把他算进人数里。
我好似低估了这小东西,大约是感念我对他的尊重,他原本安分地靠在萧珉怀里,此刻却向我伸出了橄榄枝……
那个,伸出了胖嘟嘟的小肉手。
我受宠若惊,问梦娴“是要孤抱抱吗?”
梦娴点头微笑,表示肯定。
上次满月宴齐毓萧珉都抱了,就我没抱到,一个个说是怕我劳累,其实是害怕我不会抱孩子,把圆子磕着碰着,所以我只能落寞地坐在席上,看他们轮番把圆子抱来逗玩,自己只能喝酒吃菜。
我向萧珉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向小圆子伸出了魔爪。
此非静止画面……我确实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的爪在半空比划半天,犹豫是直接抱腿呢,还是夹住他的胳肢窝……
萧珉看不下去了“陛下站好。”他双手夹着圆子的胳肢窝,把他送到我面前,“左手拖住他的屁股,右手托住脑袋。”
我按照他示意的动作做好,他又给我掰弄了两下,嫌弃地说“陛下怎么这么僵硬。”
梦娴笑道“陛下莫紧张,放松便好。”
小圆子好似有些困了,落到我怀里后,便把小脑袋搁在我的肩头,好不乖顺。
“你倒是熟练,难不成上辈子是个奶妈子?”我没好气地回嘴。
韩子珏打趣道“想来咱们的乐府令大人一定是想当爹了,自己偷摸在家练习了吧?”
我们大笑起来,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萧珉抱着枕头练习的场景,看来他真是年纪大了哟。
萧珉挑眉摇头“某人小时候总粘着我,要我抱,可怜当时我不过七八岁,就已学会了这一技能。”
好了,轮到他们笑我了。两三岁的事情我哪里记得。
“胡说,我怎么不记得。”
韩子珏戳穿道“我记得我记得,陛下搂着禹安不肯下来,禹安回去后手臂酸胀,热敷了一夜才缓过来。”
萧珉接茬“怪不得,怪不得,陛下自小骨骼清奇,比同龄的孩子要重上点斤两。”
我想伸手捂住萧珉的嘴,奈何腾不开手。
小圆子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不敢动,问梦娴“他是不舒服了吗?”
梦娴搁下手中茶盏,小心地接过圆子,轻轻晃动,拍背安抚“无事,只是闹觉了,哄一哄便好。“
实不相瞒,抱了一会儿,我的手臂有些酸。梦娴抱着圆子,沿着池塘边漫步,我终于可以坐下歇息。
韩子珏非常有眼力见地给我递上一杯茶水“辛苦陛下啦。“
我意味深长地说“抱宝宝不辛苦,你的父亲大人才叫孤辛苦呢。”
他有些无奈道“是父亲古板了,我会尽力劝通他的。”
我试探道“你就没想过劝梦娴不要再去评弹馆?”
韩子珏倒是有些讶异我的发问“为何要劝?评弹是梦娴喜欢的事,我缘何要阻拦?陛下知道的,什么后宅女子不宜在外抛头露面,都是过去的腐朽想法了。”
说白了,鲁国公家的矛盾就是在于梦娴的职业。成婚后,梦娴依然坚持去评弹馆演出、教习,而鲁国公夫妇觉得侯门儿媳再出去抛头露面,从事此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