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于坤懂了,“今儿就是来给你外甥在县城学堂报名的吧,我看着那小子就是机灵的,是块读书的好料子,以后大出息了,也不用像我们一样艰苦讨生活。不过你二外甥女可以来做工啊,就那个小丫头,她……”
“小蕊也要念书,你甭打歪主意了。”
于坤这回是彻底惊呆了。
“什么,你说你那个外甥女也要念书?”
“怎么着,女娃子就不兴念书了?”张海川脸色一沉。
于坤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就直摇头,“不是不是,哥,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没想到啊,这县城里有女学,念书的都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还没听说农村的女娃子有来念书的。”
大秦的女学由来已久,但是自古男女不对等,女学一条虽然已经入了律法,但是真正被贯彻执行的也就是一些大县城,比如晋城这样的大城。
就是榆县,也是因为这新开的学堂东家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这才在县里开办起女学来。
可以说,这榆县学堂的女学,算是榆县女子入学的第一例了。
是以,这学堂受到的关注才会特别多,但因为私塾东家后台硬,就是官府那边都没怎么插得进手,这才让学堂开办的特别成功。
这些叶菀是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县城地方大了就把女学开办起来了,对于叶蕊能念书很是高兴而已。
可是于坤懂啊,知道的小道消息还特别多,连带着给张海川说了说,又感慨,“也不知道这女学能办多久,不过你那外甥女也是走运,第一批女学就进去了,里头认识的可都是大家闺秀,结交了也有好处……”
张海川却心思沉重。
结交什么的他没想,光想着叶蕊这小丫头去了会不会受到排挤欺负?
可他一个大男人,这话又不好对叶菀说明,只好一肚子的憋闷又咽回去。
下午忙活完,张海川准备带着外甥女外甥回上河村。
叶菀没让叶蕊和叶孝礼将笔墨纸砚带回去,只让他们将东西放在糕点铺子了。
为此,叶菀还给解释了下,“这事情在家里说开了也不定怎么样呢,这些东西看着没什么,但是谁知道别人怎么想,说不定就眼红了。”
叶菀可没忘记,昨晚上自己小叔还哭穷呢,说要省着点笔墨纸砚的,他们要是带了两套新的回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抢了!
叶蕊和叶孝礼也一瞬想到这茬,连连点头,将东西放在厨房里的某个角落,又怕被人偷了,还特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好。
张海川还纳闷呢,在路上像自己外甥女问了一嘴。
叶菀没觉得是家丑,直接就把事情说了,“舅舅,我小叔还在家中呢,说不定你们会对上哦!”
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张海川顿时哭笑不得,却是点头,“行了,我知道了,有我在,那叶河泽不敢将主意打到你们头上。”
张海川到上河村,直接领着三个人回叶家,好巧不巧的,正赶上叶河泽从屋子里走出来。
一个白面书生,看上去清俊风朗,一个肤色古铜,瞧着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叶河泽和张海川一照面,就觉得对方粗鄙。
但是心里鄙夷,面上依旧温和笑着,“是海川哥啊,你怎么来了,送小菀几个回来的吗?”
叶河泽今天一整天没见到大哥家里三个孩子,随口问了句,才知道叶菀这个大侄女竟然真的在县城里做工。不过不是在大酒楼,而是在他大哥的小舅子那里。
而那个小舅子,也就是张海川,在县城也是有名的混子。
一个混子居然开店做生意了……可见是赚的油水多了啊。
叶河泽想到自己明年的晋城行,对叶菀热情不少,当然,更热情的是对着张海川的。
一副哥俩儿好是兄弟的态度,直接就把张海川弄懵了。
这叶河泽怕不是中邪了吧,之前哪一次见着他不是冷哼嫌弃,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吗?
“你小叔吃错药了?叶河泽这小子非拉拽我干嘛?”好不容易摆脱叶河泽,张海川就问叶菀。
说话间,还不停的搓着手臂,“我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小子蔫坏儿蔫坏儿的,打什么坏主意!”
若说他张海川是二流子真小人,那叶河泽这种就是虚荣的伪君子了。这年头真小人不怕,就怕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张海川自然不觉得自己是小人,但是叶河泽……那绝对是伪君子一个!
“小菀,我就在这里待着,等你爹娘回来了,咱事情一说,我就回家去了。这叶家我就一刻都待不习惯!”
叶菀也觉得叶家风气不好,可是自己也姓叶,她可不能像张海川一样说跑就跑了。
给张海川倒了水,叶菀没闲着,已经开始准备做晚饭了,“舅舅,你晚饭留下一起吃吧,我这里还有些腊肉,晚上煮肉粥吃。”
“怎么,怕事情不好控制,要舅舅留下给你撑场面?”张海川笑得贱兮兮的。
那表情,似乎就等着叶菀这外甥女开口求人了。
谁知道叶菀只顾自己烧饭,一个请求的表情都没,最后还是那肉粥的香气折腾的张海川胃里翻滚难受,主动要留下吃晚饭了。
叶菀这边一家人带上张海川,吃着肉粥气氛欢喜,而东厢房那边,叶大江一家子就吃的比较惨了。
因为要显示自己的没钱和穷,周春花连平时每天必备的鸡蛋羹都省了,忍心苦着儿子女儿也得把这穷给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