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巨浪!
断木,岩石,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矿藏。(.)
竟在这翻腾的巨浪中,纷纷瓦解,碎成粉末!
筑巢的松鼠仓皇而逃,却逃不过被洪水倒卷的命运,更是被拆骨剃皮,一点点碾成肉泥,溶成分子。
“嘭!”
苏昊口呲目裂,稳稳当当的拽着潘妮教授的胳膊,他头顶的王冠再次爆燃,熊熊的烈火竟将他和潘妮教授两人烧铸在一起。
潘妮教授死死的咬着嘴唇,瞥一眼狂态毕露的苏昊,脚尖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强行挣脱。
理智告诉她,这种行为是在找死。
因为,透过‘时之锁’,以时间感觉贯通一件东西上的时间脉络,虽然是以观察者的角度切身回到恒久的过去,但是,若真碰上什么无法预知的剧变,两人寄托在这件东西上的精神,很可能会迷失。
甚至,就此迷失找不到回去的路,进而在精神层面受到致命的创伤。到时候,变成白痴智障,都可能是轻的,严重点,会导致脑死亡。
可是,看到苏昊如此张狂的妄图搏击扑面而来的千米巨浪,以及那毫无征兆爆燃成一口大火炉的燃烧王冠,潘妮教授突然心有所感,若真能扛过这一幕,说不得,两人的精神力,会收获难以想象的蜕变。
动念之间,巨浪来临,扑面而来的第一种感觉,是令人绝望的窒息。
仿佛一只铁钳子,死死的掐住咽喉,更有一双铁拳,以万吨巨力破音速的超快速度,锤在胸口,只一击,包裹着肺部的胸骨都碎成了粉末,并伴着空气被挤压出去。
潘妮教授眼前一黑,却恍恍惚惚的看到一束白光,正是那束撕破天穹倾倒下滔天洪水的白光。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身在几许时空,恍然的潘妮教授还残留着一丝念头,却凝固在一个死循环里,死了么?
身体在飘,在向那束白光飘,残念推动着残躯,试图回归最后一丝光明,可无法控制自己的潘妮教授却知道,正是那最后一丝光明,切裂了苍穹,泼洒下灭世的洪水。那是终结,是毁灭,是最深沉的,大恐怖。
隐隐约约间,一只温暖的手指,轻轻抠弄着自己的手心,潘妮教授一低头,无尽的黑暗里,却是一个头颅上一切皮肤肌肉组织都烧尽的、只顶着一座烈焰王冠的骸骨,有意无意的抓挠着自己的手心。(.)
意识一点点回归,思维一点点清晰,潘妮教授想起这具骸骨是谁了,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詹姆斯。
一点绿光,青翠欲滴,在那骸骨眉心中央绽放。绿光生机勃勃,不多时,已经将骸骨与自己都镀上一层淡绿色的膜。
听觉回归了,嗅觉也回归了,潘妮教授能听到一个嘲弄的笑声,也闻到淡淡泥土的芬芳与季风的潮湿。
绿光一点点渗透进皮肤,顺着筋骨皮膜流淌,勾勒出一个神秘的符文。符文乍现,又瞬间隐没,潘妮教授根本来不及辨认,就感觉这些绿光,渗入自己的骨膜,滋润着已经干枯的骨髓。
身体的最深处,一股澎湃的力量不断孕育,却不着急喷薄,而是静静的蛰伏,不断积累。
就好像这股澎湃的力量,也知道,那灭世的大洪水,那斩裂天穹的白光利刃,还没有退去,要再等等,再熬一熬。
潘妮教授此刻已经和那燃烧着的骸骨平齐了,她看着骸骨骷髅的眼窝,能看到两朵嘲弄着的绿色火苗。而这绿色的火苗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看它,竟微微晃动,朝下面瞥了一眼,似乎是示意潘妮教授往下看。
这本就是潘妮教授的第七感主导着的精神世界,牵引苏昊打开种子上的‘时之锁’,也是潘妮教授自身时间感觉的领悟与积累,所以,说这是心有灵犀也有点牵强,因为,潘妮教授自己也在好奇,那颗种子,在这等末日的洪流中,究竟会怎样。
低头一看,一个干瘪的豆子。豆子表面皱巴巴的,那两条舒展开来的叶片,早就没了踪影。
可是,身陷这种奇妙境地的潘妮教授,却清清楚楚的看到,这颗干瘪的豆子最深处,同样孕育蛰伏着更加澎湃的力量。
“潘妮教授,看到了么?这就是‘生’,这是‘生’的力量。”
一个平稳的声音,略带着调侃与嘲弄,钻进潘妮教授的耳朵,牙套萌妹纸微微抬头,有点迷惘的反问:“生?”
“是啊……”
声音莫名的沧桑起来,浑厚的重音,在这片静寂的世界里显得很突兀,却又很安全。
“那个懦弱狭隘的胆小鬼,自认为毁掉一切,可成就他的唯一。殊不知,最极致的毁灭之下,才会诞生,最纯粹的新生。”
“呜、呜呜、呜呜呜呜……”
又是那个澎湃有力的号角声,由远极近,仿佛从两人头顶掠过。一丝逐渐清晰的波动感,缓缓推动了潘妮的身体,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不知道多深的海底。
“我曾有幸,见过宇宙中最暴虐的毁灭。那是两朵星云,两条星河,碰撞在了一起。”
“无数恒星爆炸,无数超新星诞生,却又在诞生的十亿分之一秒的瞬间,爆炸。吞没一切弯曲时间的黑洞,在那极致的毁灭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然而,毁灭过后,却是一抹绿色,一抹生命,一条dna,一粒碳基核酸单元。潘妮教授,快要过去了,那个懦弱狭隘的胆小鬼,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失败,亦会发现,那个背叛者,最终,会将他钉上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