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轰隆作响。
仇秀月在接到文竹夫子递上来的密报后,一个月以来的提心吊胆,总算因这个好结果得到了放松。
春日来临,仇清欢犯困得紧,日上三竿还不愿起床,荒废武功已好些时日。仇秀月无暇顾及,忙着为白露准备接任宴会,这下又要忙着算好魏铎回来的日子。
人未到,信先达。惊蛰蹦蹦跳跳寻着清欢的屋子跑来,手里举着一封皱巴巴的信件,“仇清欢亲启”几字赫然书于封面。
“清欢,别睡啦!给你的信。哎,人呢?”
“这儿呢,笨蛋。”仇清欢坐在秋千架高处,一只腿立起来,另一只腿侧放着,手边全是些江湖诡闻录之类的杂书,手里拿着一本《怪谈客》正津津有味地读着。见惊蛰一溜烟似的跑到房门口,一惊一乍的。
仇清欢跳下秋千架,道“给我看看。你帮我把书都拿进屋子藏好,被我阿娘发现了,我就说是你带给我的。”
惊蛰平日里规规矩矩,虽喜欢跟着清欢四处乱窜,但也不胡闹,听见仇秀月的名讳就一身冷汗,忙听话地爬上架子,抱着书往房里去了。
“哟,许少爷逃出来啦。”仇清欢快速地看完信,又好生地揣进怀里,自言自语道。
“谁逃出来啦?”惊蛰探出小脑袋问。
“就是那个富家子弟出身的许少侠。”
“许少侠怎么了?他被关进牢里了吗?他犯什么事儿了?”
“大宅院庭院深深,可不就是像坐牢么?身为名门望族子弟却总想着仗剑江湖,可不就是犯下的事儿么?”仇清欢好整以暇地坐回秋千上,把玩着发丝。
惊蛰一脸疑惑,挠了挠头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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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许十安望着珠帘内抽噎了快一盏茶功夫的表妹苏晏歆,一筹莫展了许久,在人家的闺房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立在桌前欲言又止。
贴身丫鬟阿奈总是向着自家小姐说话,于是责怪许十安道“表少爷真是的,总爱惹我家小姐伤心,从您回来到现在,阿奈就没见小姐真正开心过。”
“阿奈,不得无礼。”丫鬟阿凉在一旁阻止道,她也是苏晏歆的贴身丫鬟,相比阿奈来说,性子温和谨慎了许多,转头对十安道“表少爷,老爷同意了么?”
“舅父那边我会再去的。”
“既然父亲都未首肯,那表哥也没有先跟我说的道理。就算父亲答应了,表哥尽管叫下人只会我一声便是,你却偏偏先跑来跟我说,是诚心惹我恼怒么?”苏晏歆背对着他,坐在房内的梳妆台前,与十安中间隔着一道珠帘。
“表妹我是我疏忽了,还请表妹勿要责怪。不过,我却是定要走的,应该就这些日子了罢。伤也养好了,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断没有还赖在苏府不走的道理。”
听到这里,苏晏歆不顾哭红的双眼,撩起帘子走到他面前,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道“苏府何时亏待过你,你竟逃也似的要离开?表哥在府中住了这些年,何来赖着不走一说?”
许十安见不得女人哭泣的模样,只好低着眼不看她,见对方步步紧逼,明白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没用,表妹又是个知书达礼,善与人攀谈之人,他是肯定说不过她的。擅长与人争辩,爱接人话头倒让他想起在青城的那个人。
沉默半天,苏晏歆还以为十安心中愧疚难忍,于是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便放缓了语气,道“难道那一纸婚约,也不作数了么?”
“表妹,那本就是父辈定下来的东西,你我皆无此意。表哥从小到大只认你做亲妹妹,别无二心!”
苏晏歆一副又要痛哭的表情,阿奈忙赶客,推着他往房门外走“表少爷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家小姐身子受不了!”
许十安乐得清闲,还是要装作一副想要解释清楚的样子,暗中与阿奈较劲,又得保证对方能顺利将他推出门外。好一阵你来我往,终于,房门被“嘭”地一声关上了。
许十安回到听梦轩,忽觉口干舌燥,抓起茶杯往嘴里灌茶水。
这时,飞絮进屋,向许十安汇报了些情况“主子,茗湘是萍乡人士,家中父母健在,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飞絮拿了些银两与她,吩咐下属们将她安顿好了。还有,听说魏将军被”
许十安忙放下手中杯,眼神阴沉凛然。
“主子,您往哪儿去?”
“舅父现在何处?”
“应是仍在风林山庄罢,说是二少爷最近学成了不少事,想跟着主子走南闯北。”
“二表哥在胡闹些什么”许十安嘀咕道。舅父生平最讨厌苏家的上上下下动不动就想带着几队人策马江湖,这些年能由着许十安的性子来,已是法苏华轲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舅父必定是气得牙痒痒,恨铁不成钢。
正思索着,就来到了风林山庄。弟子们都笑着跟许十安打招呼,墨砚脚步匆匆地上前来,抱拳道“主子,您快去落雪阁瞧瞧二少爷吧!”
落雪阁内跪着一武服少年,二十来岁的年纪,风雅倜傥,坐在阁内的便是苏幕了,两人都板着一张脸,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先开口。
许十安上前行礼,探问道“十安斗胆,不知是表哥犯了何事,惹得舅父不快?”
“哼,还不是你胡闹出来的!”
苏幕受了很重的内伤,此事没瞒过苏府二少爷苏华轲。苏华轲要为父亲打抱不平,以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