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几人又聚集在院内,“门主,似乎没来过可我明明看见”
段深冷哼一声,揭下黑色面罩,“哼,这宅子都成这样了,她真会来?你莫不是看走眼了?”
“千真万确!我见仇秀月那小女从大门进去的!”
“住嘴!”段深愤怒地走出馆内,身后教徒便忙跟上去。
最后走的那人是之前跟在段涔身边的临春。段洵废了他一只手,此刻单手持剑,步履缓慢地跟着,一脸狼狈和不情愿。
段涔因仇清欢而死,浊莲教教主段洵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派人每天盯着她的动向,奈何折损太多兵将,青城又每日有弟子巡街,只能派段深蛰伏在南浦许宅一带,每日等着她自己送上虎口,自己却回了衡阳。
段深得了这差事,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又不敢违抗。段洵现在唯一能相信的手下也只有段深了,可段深早就想着逃离是非之地,再不与青城寨有更多交锋。况且净莲门大多教徒都在衡阳,若擅自调动,必会引起绣剑庄与青城寨的注意,届时相当于自投罗网。
待院门被关上后,仇清欢才松了一口气,双腿发软,就要往下倒。
那人扶住她,轻咳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两人紧贴在一起的姿势,甚是尴尬。
仇清欢哪儿想过这些,方才刚经历一场差点被灭口的惨案,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微微张嘴喘息着,嘴唇发白,口干舌燥。
“姑娘您往外走些,我”
“啊?你怎么了?你你是谁!你不会也要杀我吧,好汉饶命,呜呜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仇清欢顺势又要往地下坐,抓着那人的臂膀,好让他双手无暇抽出武器。
忽然,一个退步,出了竹林。鹅黄身姿飘逸,韧锦出鞘,剑尖直直地指向暗处,仇清欢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杀气重重,却甚是娇俏。
那人轻笑一声,慢慢地走出竹林,“姑娘戒备心极重,是好事。”
“原来是你”
青城街边,有着极美长相的男子,飘飘逸逸,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正带笑意望着眼前身着鹅黄罗裙的少女,唇形绝美,姿色绝佳。双手缠着绷带,无受伤迹象,倒像是在隐藏什么。
“正是在下。”他向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你是浊莲教的人?为何要救我?”仇清欢厉声讯问,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人慢悠悠地在院中走了几步,被问了好些问题,好整以暇,道“好多问题,在下头疼得紧,先回答哪个呢”
“少跟我装疯卖傻,”仇清欢向前走了一步,剑尖离那人更近了些,直指心脏,“说。”
“在下是浊莲教的人,却不是浊莲教之徒。”
“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仇清欢有些不耐烦。
“姑娘不必明白其中曲折,只需知道,在下定不会伤及姑娘半分。”
“我如何信得过你。”
“你不信也没办法,”那人摘下一片绿叶,将他放在石桌之上,“段洵派人盯得牢,若不是在下,姑娘方才早就没命了。在下劝姑娘,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
说到这里,仇清欢举着剑的手也酸了,狠下心收回了剑。
那人轻笑,鼻中发出的气息,在空荡荡的院中显得极为讽刺。
仇清欢面色凝重。事已至此,不得不相信眼前之人,由着他继续说,“段洵痛失爱子,却理智异常,是个精明狡猾之徒。陈蒯已经死在上京城,浊莲教再也没有来自朝廷的支持,俨然鱼龙混杂,被武林人士剿灭是迟早的事,姑娘不必以身犯险,前来这废弃院子。”
“”
“再者,段洵仍在招募异教徒。段洵给了好处,又给一些人下了毒,那些刀剑舔血之徒便愿意为了钱财和解药卖命。走投无路的人为了活下去,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还请姑娘回去转告寨主,让她多加小心。”
“你”仇清欢吞吞口水,努力在脑中梳理他刚才的一番话,“为何要帮我?难道阁下也一直在周围潜伏?”
像是被看破心思一般,他舌头舔了舔后槽牙,随后紧紧咬在一起,努力让自己面上不表现出一丝尴尬,沉默了半晌。
微风轻轻吹起,清欢侧脸发丝扫过,痒酥酥地,于是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一双朱唇轻瘪,似在表达不满。面上不施粉黛,一支精雕细琢的银簪将秀发挽起,余下碎发披在身侧,让他走神了半晌。
“喂,你说话!”
“是,在下是潜伏许多时日,却也不是天天都在,今儿碰巧罢了。”
“哼,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无论如何,多谢阁下相助救命之恩,清欢铭记在心。若阁下遇到什么困难,来青城寨找我便是。”
他哭笑不得,“姑娘还真是仗义之人。”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清欢就想离开。
“哎,姑娘!跟着在下走罢。”
哦,对,她又差点忘了,那些人还在周围盯着呢,天知道还有多少教徒在外边于是跟着那人回到那堵墙边。
仇清欢指了指墙檐,惊讶地问“咱们翻墙出去?”
“大门就在巷子尽头,侧门出去是巷子另一侧,周围并无蔽身之物。还好巷子两墙之间间距不大,用轻功就能轻松跃过,咱们走房顶,便能很快离开东榆林巷,直至城门处。”
说的有道理,也只能这样了,好在她轻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