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巧的马车正在官道上行进着,车内坐着主仆二人。
一位生得极其fēng_liú潇洒的少年被马车颠得摇头晃脑,但他始终闭着眼养神,心里和面上都十分平静。
“仇姑娘,您行不行啊?要不我来?”
仇清欢扬着马鞭子,早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地坐在车前,道“去去去!我这不驾得挺好的嘛?”
“主子”再坐一会儿,飞絮大概就能吐出来了,只能向许十安求助,“要不我用轻功跟着你们吧?”
许十安的扬了扬嘴角,睁开眼,在马车还未停下的时候撩起帘子,对着仇清欢的背影道“要不咱们歇会儿吧,我得擦擦伤口了。”
听见从一上车开始就在车上休息的十安讲话了,清欢转过头来,一手牵着缰绳,正想打趣两句,突然对方从车里飞身而出,两手从她的腰身两侧环成一圈,然后两人前胸贴后背地挨在了一起。
清欢的双腿离开马身,被他用力抬向空中,作势,两人就要往路旁的草地里倒去。
被人束缚住了,自然是使不上力的,何况还是被一个男子缠住了发力点的周围,清欢已经闭上了眼,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重摔。
谁知许十安转而单手抱着他,然后在落地前,将自己的左手臂放到了清欢身后,落地时虽然是站稳了,手上却不得劲,加上清欢自始至终都把全身的压力放到了十安的那只手臂上,于是,仇清欢还是背部着地,摔到了地上。
腰部最柔软的地方,感觉到了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的存在。
清欢没忍住,惊呼了出来,十安也闷闷地嗯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啊!许十安,你的手没事吧?”
官道那边,有马儿痛苦的嘶叫声传来,声音穿透了整片树林。
原来是飞絮见势不妙,不等主子冲出车门救人,便一个挺身冲破了车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坐在了车前。刚想要握住缰绳,拉回失了控的马儿时,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般,眼里满是惊恐。
十安顾不得手臂内侧的剧痛,率先跑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两人穿过被踩断的灌木丛,赶到那地方时,见飞絮站在山谷的边上,不敢置信地盯着谷底的方向,惊魂未定。
“发生何事了?”十安问道,“你的剑呢?”
清欢注意到了身边只留下了一辆空车,马儿却不见了踪影,车上还有几小截绳子,问道“这马不会是掉到山谷里去了吧?”
飞絮狠狠地喘了几口气,道“是它自己冲下去的,我的剑用来斩断了绳索,一时之间手上没了力气,那剑便随它掉下去了”
飞絮的颌下还有被小树枝刮过后留下的血印子,还隐隐有血珠从伤口处冒出来。
清欢心里疑惑极了,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本想上前替他查看伤口情况,然后脚下一滑,眼见就要一路滑下山谷,脚下抵住地面,站起身来拼了命地往顶上跑,许十安想也没想就用手去拉她。
随后,三人便听见了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
这山谷的顶上,并非平地,而是有些弧度的。地上还有很多碎石,人在这边走路,一个不小心,便会脚下打滑,然后摔下山去,身后的灌木丛并没有人走动的迹象,说明没人会在这边上走。
马车在停下来时,它的前轮抵到了两颗小石子,并没有随着马儿滑下山谷。此时清欢滑了一跤,带着那片地上的沙石一起滑动,随着沙土往下掉的同时,马车也在往下掉。
身法迅捷的清欢,率先飞到了安全的地方,瘫坐在地上,吓得嘴唇都发白了。
久久不闻回响,清欢都不敢想象山谷有多深
只有十安眉头紧锁,冷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当清欢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杀意。
“主子,这里离下个驿站估计还有十几里路程。没有马车,今晚定是到不了了”
仇清欢的胸口又开始疼起来了,比之前几次要疼的多。
她痛苦地紧闭着双眼,用手捂住胸口,疼到已经忘记了呼吸。埋着脑袋在膝间暗自祈祷这阵疼痛快些消散,汗珠滴到了地面,很快便蒸发不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特别是刚才差点掉入谷底。在那种情况之下,脚下没有可以发力的地方,用轻功也是徒劳。越想,胸口越痛,仇清欢的五官都快要拧巴到一起了,张大了嘴巴,发出无声的呐喊。
只怕这一声喊出来,紧接而来的剧痛,会让自己疼得昏过去吧。
人在承受身体的病痛时,总会联想到与死亡有关的场景。仇清欢也想到了,在与一代大侠结交后,又因为利益冲突反目成仇,两人在渠江畔决斗,最后两败俱伤,对方被她用剑刺穿了腹部,而自己,在剧烈的疼痛中难以呼吸,最后丧了命。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受,疼得越来越难以呼吸,仿佛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
“仇清欢!仇清欢!你抬起头来!”
有人在唤她,她的耳朵也变得不好使了起来。
“仇姑娘你怎么流血了?”
清欢喉头一紧,无法忍住这种想吐的冲动,转头时脸朝着地面,竟是吐了一口淤血。
牙齿都被鲜血染红了,嘴里的铁锈味儿直冲整个鼻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这口血一吐,她整个人都虚弱了下来,吸气的时候脑子一阵头晕,于是也就随着身体的惯性,直直地向后倒去了。
倒下的时候许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