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莺楼里高朋满座,今日有素怜先生的戏,虽还有半个时辰才开罗,但此时听莺楼里已经座无虚席。
“你叫我过来到底何事,这马上就要开罗了,素怜先生的票可是天价,若是耽误了我听戏,你赔得起吗?”一个中年女子虚起眼睛,从窗户的缝隙里朝楼下望去,不耐烦地道“要是没事儿我这便走了。”
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走到门口,将门堵住,怒道“不给钱,休想离开。”
女人转过头,竟是白修逸大嫂的母亲,秦二娘。她白了一眼拦在门口的男孩,不屑道“你拦着我也没用,我身上是半文钱也没有。”
男孩怒道“你这是想赖账。”
秦二娘发出一声讥笑,说道“赖账?到底是你我谁在赖账,我让你办的事儿可办妥了?”
男孩咬牙,怒道“那孩子不是至今都未找到。”
秦二娘冷笑道“是未找到,可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让你们将那孩子虏了,可你们却把孩子给弄丢了,现在还有脸来管我要银子,我呸!”
“你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们找不见那孩子,不管是不是我们虏的,反正那孩子已经不见了,这和是不是我们虏的又有什么区别,你今天若是不把银子给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男孩的面部变得狰狞,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男孩的表情变得更加烦躁,他抽出匕首,三两步奔到秦二娘面前,将匕首抵住秦二娘的喉咙,怒道“我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怕跟你闹个鱼死网破,你知道我的本事,就算在这里杀了你,我也能逃出城去。”
秦二娘看着低到喉咙前锋利的匕首,感觉到匕首刺入皮肤的疼痛,脸色瞬间被吓得苍白,颤抖着声音道“余蒙,不,余先生,你这是干嘛,你杀了我,你弟弟怎么办,你不是还要给他瞧病么……”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子上,道“我今日也没带多少银两出门,这些你先拿着。”
余蒙蹙眉,看着桌子上的碎银,听着屋里又传来两声咳嗽声,只能收起匕首,将银子揣进怀里。
秦二娘看着他的动作,连忙站起身,拉开她与余蒙间的距离,说道“本想着把那孩子远远地卖了,也能得些银子贴补你们,可你们这事儿办得忒不漂亮,这孩子说不上藏到哪去了,我肯定也不能按原数给你,我能给你这些,得亏我仁义。”
“大哥,水……”
听见屋里传来的一声呼唤,余蒙倒了一碗水,快步走进了屋里,秦二娘瞧他进了屋,连忙冲到门口,临出门前又转头对屋里喊道“若是不想被人瞧出端倪,你以后可别再来寻我,不然我便将你之前行骗的事儿通通告诉听莺楼的靳老板,到时你怕是连这间屋子也没得住了。”
余蒙闻言,气得想追出门去,躺在床上的弟弟余念伸手将他拉住,说道“算了,大哥……都怪我,若不是我犯了病,就不会让那孩子跑掉了……”余念生得人高马大,光秃的眉毛下张着一对虎目,若此时离老太太在这儿,定会惊讶,那个和女孩一起虏走离盼的大汉,竟原来是个突眉的男人。
余蒙看了眼余念,用手摸了下余念的额头,感觉余念还有些发热,帮他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说道“跟你没关系,即使咱们把孩子虏了来,那女人也会想尽各种办法赖账……”
余念点头,有些担忧地道“大哥,你说那孩子怎么在树林里突然不见了……不会是……”
余蒙道“乱想什么……戏马上要开了,我先下去了,等戏散场我就去抓药,你先好好睡一会儿吧。”
余念点头,粗狂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嘀咕了一句“这样也好,那孩子没落到咱们手里,咱们也算是少了一笔业障,我只盼哥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余蒙一滞,眼圈微红,没在言语,快步走下楼去。
……
大燕国的六部衙门都集中在距离皇城不远的青寅街,古月的官职在刑部中并不算高,但他与赵王较好,又深受弘文帝器重,在刑部也颇受众人尊敬,地位可想而知。
他带着楚绎心与白修逸来到了督查司的另外一间屋子,说道“我觉着这间采光极好,也清静,离公子以后可以在这里作画。”
屋子里没有任何摆设,阳光透过窗子撒了一地的斑驳,看着便叫人心里暖洋洋的。
楚绎心点头道“谢了师……咳咳,多谢古大人,不过我需要先寻到小盼,才能帮刑部绘出那些逃犯的画像。”
古月了然,路上,他已经听楚绎心讲了事情的经过,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件案子,我刚刚已经差人跟周大人说了,从今日起便移交给刑部来查,等一会我便叫人将画像张贴出去,你再画几张,我命人把画像交给巡城的金吾卫一份。”
楚绎心见古月能动用刑部的力量去寻找离盼,楚绎心空悬了一日的心也终于安稳了一些,说道“如此,多谢古大人了,若能找到小盼,绎心愿为大人刀山火海。”
古月笑道“离公子言重了,查案是我们的本职,我还要多谢你帮我们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若此二人还在都京,我相信很快就能寻到眉目。”
古月见楚绎心的神情舒展了几分,说道“等会我便叫人将这里布置好,这里以后便是你的……不过事先要跟你说好,刑部的差事苦得很,每日不知要画多少画像,不如我在这里给你安置张木塌,若以后忙得晚了,也可以在这里安置。”
白修逸闻言忙拉过楚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