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天气总是这般变化的诡异。

惊雷“轰隆”一声由远及近,豆大的雨水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还越来越大。

明明先前还是晴空万里的模样。

郁离安头顶着一本古籍不急不躁的朝王府的方向走去,身边跟着急得团团转怀里抱着个锦盒的丫鬟无琌。

“哎呀,郡主你快点!”

小丫鬟无琌终于忍不住了,雨下的那么大,就郡主还是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郁离安点头,眼里晕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微微运气施展轻功,足尖一点,手提着无琌的后领就离了地。惹得无琌一阵惊叫,吓得闭上了眼。

等无琌睁眼时已到了王府门前。

管家姚万在门前等的着急,见一身雨水的郁离安回来忙迎了上去:“哎呀,郡主你这……哎呀!刚刚老奴差人去接你了,哎……这些没用的东西!”

“无琌,还不快带郡主去换洗衣服!”见被淋得狼狈的郁离安,姚万忍不住发了脾气。

郁离安将手里的挡雨的书递给无琌,所幸书的封皮是牛皮的,书里倒是没被淋湿。

她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边对姚万说:“姚叔,无事。对了,现在是几时了?”

姚万为郁离安撑起伞边走边说:“午时大概快到未时了。”

“那父王找的那位先生到了没?”

“还没,说是未时来,估计快了。不过这雨下的有些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嗯。”

走到檐下,头顶上的雨声渐小。

姚万收起伞对无琌吩咐道:“快带郡主去换衣服,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姜汤一会儿会送过来,别让郡主染了风寒。”

他回过头来又对郁离安道:“郡主,那老奴就先下去了。王爷说您回来后先不必去找他,让您先见沈先生。”

“嗯,送伞去了没?”

“送了。”紧接着姚万突然叹了口气,“哎,这么多年了,王爷也是……”

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打住,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老奴该死。”

淮安王每月十五都会去寒石岭。

郁离安忙道:“姚叔不必这样,算了,您先下去吧。”

姚万行礼:“是。”

目送姚万离开,郁离安也准备回房了。

刚唤无琌撑起伞,余光一撇,见几乎无缝的雨帘中出现了一把青竹伞,伞下的人一袭广袖青衫,袖口上竹叶斑驳,腰上系着一枚玉玖,玉玖下的穗子黑白参杂。

“郡主?”

郁离安比了个手势:“先等等。”

青竹伞越来越近,她透过雨帘打量那人。但伞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其下颌优美的弧度和执伞的手莹白修长又骨节分明。

那人走到檐下收了伞立在梁柱边上,对郁离安拱手行礼:“见过郡主。”

“沈先生?”

“是。”

郁离安点点头,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虽说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先生可能都是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样,可看到沈岚这张小白脸中的翘楚的脸,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失望。

她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对无琌道:“敬师礼。”

无琌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湿漉漉的锦盒:“这,郡主……”

郁离安恍然,对眼前噙着抹儒雅笑意的小白脸道:“先生不介意吧?”

看着他的眼里似有几分嫌弃之色。

沈岚笑意不减,伸手接过锦盒道:“无事。”

无琌递过锦盒有些歉意的看着他。

她是知道自家郡主那秉性的,对看似弱不禁风,瘦瘦弱弱的人总是十分的挑剔。如果是男子,还不能长得太好看。

很显然眼前这位满身书卷气的沈先生就是过分的好看了。

沈岚弯了弯一双仿佛含着万千山光水色的凤眼,解下腰间那枚质地颇好的玉玖递给郁离安道:“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郁离安一愣,诧异地看了他半响,他难道不知送玉是何意?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但送玉怕还是有些不妥吧?

夏日里的雨总是来得奇怪去的也奇怪,先前突然而来的瓢泼大雨兀的停了。

蝉鸣声渐起。

沈岚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墨色的眸子里尽是温柔清润,正低低的看着她,并没有收回玉的意思。

然后她竟也鬼使神差般的伸手接过了玉玖,玉玖稳稳当当的落在掌心上,黑白得分明。

沈岚垂眸看她,眼里的笑意愈发深沉。

事后郁离安想过可能沈岚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送的才把玉送给她吧,毕竟当时他手里只有一把青竹油纸伞,总不可能把伞递给她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吧……

沈岚就这么留在了王府里,成了郁离安的教书先生。

虽说郁离安不喜他一副人尽可欺的小白脸模样,但不得不承认,沈岚还是有好几把刷子的。

比如说他字写得同她父王一般好,苍劲俊逸,把郁离安的衬成了渣渣;比如说他琴弹得好,一拨一挑皆出琴意;比如说他画作的好,每一幅都意境悠远;又比如说他策论写得好,文中治国之道信手拈来。

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是,任沈岚在这些方面上千好万好,也不会代表郁离安会学得好。

就比如说她那一手破字,就从来没有端正整齐过。

郁离安天生就很排斥这些风?流?文雅的玩意儿。

照她的话来说,那些丝竹管弦之音,哪里比得上战场之上高亢激昂的战鼓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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