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个小姐姐就住这里?”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色,司徒彦有些惊讶。
这些年魔都发现得太快了,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他都快忘了老城区是什么样子了。
柳白点了点头。
严格来说,老城区都没有这么破败。
这是一栋“夹缝”中的筒子楼,大概是70面前的老建筑了,背后被崭新的大厦遮挡,前面是一片待开发的工地,唯一一条狭窄的通道连水泥都被掀了。
保姆车开不进来,昨晚只有她坚持下车送了一段,因此司徒彦几人都是第一次见。
可即便是昨晚远远看了个大概的柳白此时也有些无言。
大晚上其实看不清楚,远没有此刻震撼。
“这边应该快拆了吧?”司徒彦不是没去过贫困的地方,早些年跟着司徒导演,大山里都住过,只是繁华都市下的废墟……这样的感觉总是格外让人感慨。
柳白依然只是点头,远远的已经看见洛茗瘦小的身影。
“有拆迁款应该还好……”司徒彦继续着意味不明的发言,其实他并没有想表达什么,只是觉得,走在这样的地方,再不说点什么,气氛也太过沉重了。
昨天洛茗和柳白的聊天并没有刻意逼着他们,所以司徒彦和苏酒都听了一耳朵洛茗的情况。
父母早年车祸双双去世,肇事司机逃逸,赔偿金一分钱没拿到,父母两边都没什么亲戚,后事都是处理案件的警察帮忙解决的。
之后应该又发生了些事,但是洛茗没说,他们只知道洛茗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姐弟俩相依为命。
但就算洛茗不说,他们这些人多半也猜得到。
洛茗也就刚刚20岁,本该是读大学的年纪,却早早辍学打工,养家糊口拉扯弟弟长大。
有些事原本司徒彦是没有考虑过的,比如洛茗帮柳白跑出来,她可能会因此丢了工作。
其实苏酒也一样,昨晚他让洛茗带她去后门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在他看来理所应当的事,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柳姐,你,你们怎么都来了?”一夜时间,洛茗的声音似乎又回到了昨天的细细小小。
柳白听出洛茗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双手不停的变化位置显示出洛茗的不安。
“昨天说好有空要来找你玩的呀,正好今天剧组放假,我们都有空,又配到你在家,不请我们上去坐坐?”柳白尽量把声音放轻松,更是亲昵的挽上洛茗的手。
实际上,她并不喜欢跟人太亲昵,尤其不喜欢肢体接触。
但她也看出了他们这么多人给洛茗带来了压力,只能用亲近的方式尽快让洛茗找到昨晚的放松。
苏酒看在眼里,默默拉住了想要说话的司徒彦。
“大力,我让你拎的果篮呢?”苏酒突然开口道。
王大力一懵,他们什么时候买果篮了?
但是对上老板那双危险的眼眸,似乎自己要是说错一个字,回去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求生欲让王大力瞬间懂了,“呀!我给忘后备箱了,牛姐,诺小姐,吧好意思啊,我回去拿一下!我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哪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原来是我自己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
王大力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然后匆匆忙跑了。
苏酒这才不慌不忙道“这个王大力,做事毛手毛脚的,钥匙也不拿……我去给他开车门,彦导陪我一起吧。”
他的手放在裤兜里,装模似样的摆弄了一下,等柳白点头,拽着司徒彦就走。
洛茗还有点懵,一脸茫然加求助的望向柳白。
柳白一额头的黑线,保姆车的车钥匙从头到尾就在大力手上,大猫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她也明白苏酒的用心了,柔声解释道“大力有时候说话是有点蜜汁口音,他们东西落车上了,大力回去拿,但是要是在苏酒手上,他们俩一起去送钥匙。”
洛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神情已然不少。
柳白趁热打铁,“不用管他们,我们先上去吧。”
洛茗就又有些局促,但只有柳白一个人的话,她还是点点头。
进了楼道,柳白才发现筒子楼里面比外面还要破败一些,尤其是进入某一层的时候,阴暗的光线加上迎面而来的暗红色吓了她一跳。
“这里,这里要拆迁了,我,我还没有找好租的房子,所以……所以……”洛茗的声音变得更加不安,鼓起勇气抬眼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楼道里,两边的墙壁用红色油漆写满了“拆”字。
其实昨天洛茗决定帮助柳白的时候,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
这栋楼确实要拆了,但是原本是说明年动工,而洛茗都算好了,弟弟明年高三,可以申请住校,到时侯她在换份包住的工作就可以了。
却没想到,今天一早房产开发公司就来人让他们三天之内搬走,说是开发证书提前下来了,就这几天就要拆楼!
房产开发公司的人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只是在这栋楼现存的唯一一户住户的楼层写了“拆”字。
是的,洛茗姐弟俩是这栋极其破败的筒子楼里唯一的住户了。
其他人早就拿了拆迁款搬走了,毕竟有钱谁也不想住这种地方。
“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遇到电视剧里那种强拆了呢!”柳白故意开了个玩笑,其实适应了也就不觉得吓人了。
洛茗惊喜的抬起头,确认柳白真的没有同情或者鄙视的神情,才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