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阵法布成,镜映容送走赵锦煦后便回到了始新岛。
刚进入自己房间还没落座,就有门人来找,告知她四层十一号房的刘捷已于前日恢复清晰意识,
那天答应屠炜帮忙照看刘捷的请求后,镜映容通过韦医师向居养楼的值守人员传达委托,让众人多留意刘捷的情况。
刘捷第一次苏醒是于八天前。绝大多数病人都需苏醒三到五次才能恢复意识重拾神智,他也不例外。
得到消息,镜映容直接去往居养楼。
到了该号房间,她敲门而入。房内,刘捷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卷玉简正在
那卷玉简共有十二根,表面注明有出刊时间。这是由太初观以宗门名义统一发行的刊物,专门报道各地战事,好让留守山门的修士也能知晓外界战况和天下形势。
刘捷抬头看向眼前的陌生女子,面露疑惑。
镜映容直入主题:“屠炜有话托我向你转达。”
她将当日屠炜那番话转述,刘捷听罢,温和地笑了笑。
“阁主是担心我寻短见。”他说道。
镜映容:“你想过自杀吗?”
刘捷摇摇头。
“这两日我听说了一些其他人醒后的事迹,也难怪阁主会担心。我么,很幸运,那时一开始便被同僚制伏,没有伤害到无辜。至于说修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笑了一笑。
“刚发现的时候,的确很难接受,直到我看到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玉简。
“每天有那么多人在战场上丢掉性命,而我至少还活着。这么一比,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刘捷笑容里有些许苦涩,但更多的是豁达与通透。
镜映容点点头,道:“找境地更糟的目标来与自己做比较,是获得安慰的途径之一。”
】
刘捷:“……”
镜映容仍记着屠炜的请托,遂问:“有需要我帮你做的事吗?”
刘捷稍作思索,道:“你能不能……让我出去走走?”
病人不被允许离开房间,居养楼也不允许别人进来探望。他们想获得的物品,想打听的消息,都要经过审批记录,再由值守人员从外部带来。
镜映容:“你稍等。”
她返回安诊阁询问韦医师。
韦医师从柜子里抽出一根标有刘捷姓名的玉简,查阅一番后道:
“可以,你陪他转转,不能离岛。”
从镜映容口中得知韦医师的许可,刘捷显得十分高兴。
“这多好,我以为只能在廊道里活动,原来还能到外面去。”
镜映容陪他出了居养楼,在始新岛上散步。
岛上景观经过精心设计,即使大部分区域都被用途各异的建筑占据,也自成一派怡人风景。
刘捷不是多话之人,问过镜映容的姓名身份后便自顾自慢悠悠地走在前头,偶尔才问上一句沿途所见建筑的名称和功能。
两人踏着鲜花拱卫的青石小径,穿过一片阳光斑驳的树林,某种事物突然闯入视野。
那是一堵高大的围墙,由于距离较远,所以依稀能望见围墙后面的屋宇楼阁。
此刻最惹眼的是,围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以赤色书写的四个大字:非请勿入。
即便刘捷如今修为全失,也能本能地感觉到围墙上布置的强大禁制。
“那些屋子是做什么用的?”
他遥指那片建筑群问镜映容。
这里正是曾经的那片施工场地,而今已然竣工。
镜映容想了一想,不答反问:“你以后要回器阁吗?”
刘捷虽奇怪她这个问题,但依然给了答桉:“是啊,阁主都那么说了,我当然要回去。再说,我也干不来别的,回器阁,还能发挥一点余热。”
镜映容“嗯”了一声,望着那片建筑,道:
“它们是为无处可回的人准备的。”
刘捷先是一怔,旋即沉吟一阵,若有所思。
“我神智清醒后,韦前辈和我面谈过一次,只聊了几句,她知道我决定回器阁后就没再多言。难道说,那次谈话……”
镜映容没接他的话茬,他便识趣地不再追问。
……
随着时间推移,病人相继苏醒,直至最后一人睁开双眼。
此后又过十日,第一批人正式离开居养楼。
镜映容和罗琦呆在韦医师的房间内,和韦医师一同俯望窗外。
陆续有人从居养楼中出来。他们曾经的修为有高有低,外貌年纪也各不相同。唯一的相似处,是他们的神情。
麻木萧凉,暗晦惨悴。
在他们身上,寻不到半分生气,已是心丧若死,万念俱灰。
每人身边随侍二三修士,修为从练气到金丹不等。
在随侍修士的帮助下,这些人离开始新岛,往不同方向而去。
“他们去做什么?”
罗琦问道。她今日本是照例来收集资料,正巧碰见这一遭。
自从病人们脱离沉睡状态,她除了采集仪器上的信息以外,还会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上手探悉对方的身体情况。
重建之事临近结束,是以她来得越发勤快。
镜映容回答道:“去完成他们的遗愿。”
罗琦曾听镜映容提过修士自杀事件,因此立时了然。
这些死意已决的人,有的想亡于故乡,有的想见一见故人,有的想交托自己的积蓄资财,还有的什么都不想,只求一个解脱。
尽管目前太初观人力物力各方面资源都紧张,但他们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