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七十人走在大漠中,此行已有四天,这些人嘴唇干裂,神情恍惚。
前方大片夜空被照的通红,朝廷亲兵便是驻扎在此。
许久后...
驻扎地最中央最大的白色营帐内传来一连串斥责声。
军师正跪在地上,他实在想不明白朱进为何执意要带众人回来领死,不仅如此,还要受到周围人的呵斥。
帐篷内的最上方坐着一名魁梧男子,而下方两侧坐着两排身穿儒袍的人,斥责声便是从几名儒袍人口中传来。
他们在责骂跪在中间的两人,其中一人是朱进,而另一人便是军师,只是这两人如今的神态与侵入黑森林时比,几乎判若两人。
“朱进,当初是你百般恳求,我们才将黑森林让给你,可你却打成如今这副模样,你还有脸回来!”一名儒袍男子气的满脸通红,指着朱进骂道。
旁边几人应声附和,帐篷中嘈杂不断。
有一人从侧边走出并跪在中间,对高座上的男子敬道:“余大将军,您若不将此人处斩,军中士气定当大减!我们还如何南下镇乱?”
军师看着这些人,心里腹诽。
这些人打仗时各各缩在后方,议会时,一个比一个气势足。
高座上的男子单手撑着头,目光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而众人见其不为所动,于是又有人站了出来。
“余大将军,这朱进早年去过南陆,如今加入我中原联军,必有所谋,就怕是叛军派来的奸细。”
军师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周围众人,冷讽道:“后援之兵,斥前阵之将,不过尔尔!”
众人一听哪里乐意,愤声说道:“你一个败兵之臣也敢在此插嘴?”
跪在前方的那名儒袍中年男子一挥袖袍,叫道:“来人,将这二人拖出去斩了!”
只见帐篷外两名红甲士兵快步走了进来,夹住朱进和军师两人就欲往外走。
“住手...”高座上的男子开口了,他声音低沉,“犯人自有我来判,你们有何资格?谁给你的资格?”
他盯着方才下令的那名中年男子,这道视线看得那人浑身不自在。
那些儒袍者与朱进的身份一般,皆是参与进此次南征的各方势力,只不过是披上了朝廷的皮,想是那张皮给他们的胆子。
“朱进二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高座男子下令道。
原本嘈杂的帐篷,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今日来本是谈即将出征之事,若是离去,该如何是好。
见无人离开,高座男子的不满尽数流露在脸上,他正声唤道:“来人。”
话音一落,营帐便被掀开,这次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这名士兵比场下所有人都要魁梧,手中拿着的长枪寒芒隐现,黑甲士兵一步步走到人群中,每一步踩在地上的声音似有万钧沉重。
众人大气不敢出,而早先进来的两名士兵更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帐篷。
黑甲士兵猛然舞动长枪,携起一股劲风从众人面前划过,而后直指营帐外,略一弯腰,众人头顶的发丝断落几根。
“请!”
这十多人受了惊吓,慌忙提起长袍跑出了帐篷,半刻也不敢停留。
他们站在
帐篷外,惊魂不定。
有人心悸道:“大唐亲兵帝骑,果真可怕!”
“这还只是一个人,长安城中的十万之数又是哪般模样,只怕是天都要捅出一个窟窿!”
“唉。”有名老者颤颤巍巍地抚着胡须,道:“祖辈有云,帝骑长在,大唐王朝必历万代而不朽!如今到我们这一世,已强盛到如此地步,试问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是唐帝得不到的?”
正在这时,那名黑甲士兵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几名交谈者纷纷低下头,快步离去。
而在众人离去后,白色帐篷内的气氛略显凝重,高座之上,男子的手指不停地在扶手上敲响。
朱进和军师两人披头散发地跪在中央,大气不敢出,早已失了那日的神气。
“朱进将军,为何回来?”高座男子单手撑着头,半睁开眼看着两人。
“禀大将军,我们回来请罪。”军师说道。
朱进身受重伤又连日赶来,他担心对方精神不佳,很有可能会说错话,于是便代替回话。
“我没有问你。”大将军冷冷道。
军师一怔,而后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不再说话。
这时,只见朱进以跪着的姿势往前挪了几下,呻吟道:“禀大将军,罪将朱进带兵不力,放跑巫族余孽,余败兵六十六人,连夜赶回,只为请罪...”
“何罪之有?”大将军问道。
“于黑森林一役除巫不力,上万士兵苟且而逃,独剩数十人,有辱大唐名声,且巫族余孽下落不明,此为败兵之罪。”朱进艰难的说完这些,几乎就要昏过去。
大将军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朱进,道:“朱进将军,若是撑不住,便退下吧,我不治你的罪,病养好后,就走吧。”
军师在一旁听着,心中窃喜,只要不死,必有东山再起之日。
但他不知的是,这话在朱进听来,异常刺耳。
朱进自幼从军,一生皆对大唐军队极其向往,前些日子因南陆叛乱殃及无辜,朝廷大将军亲自带兵南下镇压叛乱军,此番南下,不知有多少小**队慕名而来,只为寻得机会加入朝廷,为朝廷效力,朱进率领的万人军队便是其中之一。
朱进一生皆为此在拼命,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