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禾沉默了,一般的外人虽然不知道这些画的价值,但作为作画之人的她对此是十分了解的。
这些画,每一幅都要值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黄金。
不过,之前叶如修还在昏迷时,秦以禾有向简灵等人介绍那些画,但简灵几人都不知道这些画是出自谁人之手,只道是画得好。
这些年,但凡是有人见过这些画,都会对这些画赞不绝口,甚至还出高价购买。
但都被拒绝了,秦以禾听腻了那些赞美之言,她有些好奇,在她看来,叶如修似乎看出了那些画的价值,所以才会提出更换的意思。
早先,秦以禾对叶如修还怀有感激之情,甚至不惜将最为重视的房间让出来给叶如修养病,但此时,她却将叶如修也并入了那些被利益遮蔽双眼之人的类别中。
她很讨厌那样的人。
于是,秦以禾的态度逐渐变得很冷漠,但叶如修始终于秦家和她有救助之恩,更何况如今更是为了救秦山而昏睡四日之久,最终她还是点头道:“就依叶大夫的意思,不知叶大夫看上了哪幅画?”
叶如修来到墙边,看了看满墙的墨色山水画,却说道:“其实我不懂画。”
秦以禾心想,你若不懂画,又怎会愿意舍弃一万两黄金来换根本看不懂的画?却不是在骗我?
“叶大夫可真会开玩笑,快些选吧,选了之后,便离开这里去见见我父亲。”
秦以禾刻意加了‘离开这里’这四个字,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毕竟若不是感激叶如修,她是不会让任何人进来这里的。
“也行。”叶如修回答过后,却并没有往有画的地方走去,而是重新来到床榻边,正当众人不解时,他从床沿边的缝隙里取出了一张画,略看一眼后,似乎有了决定。
那画,却不是用什么墨水画出来的,也不是山水画,也卖不了半个铜板。
因为那画,是用黄色的颜料涂抹出来的,画中只有一株向日葵,而且线条弯弯曲曲的,没人会觉得好看,除了叶如修。
叶如修拿起那幅画,说道:“秦小姐,就这幅吧。”
虽说是画,倒不如说只是一张纸,而且纸上还积了许多灰尘,向日葵的颜色也比较暗淡。
秦以禾看着那幅画,呆住了。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能找到过这幅画了。
这幅画对她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虽然那朵向日葵一点也不漂亮。
虽然这幅画从未被任何人称赞过。
因为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向日葵,包括她的父母。
但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秦以禾沉默少许后,问道:“叶大夫为何要选这么一幅画?”
叶如修说道:“我要选肯定是要选最好的。”
秦以禾问道:“为何会觉得这幅画最好呢?”
叶如修看着那朵向日葵。
“我的心装不了藏在这屋子里的千万座山,眼里也容不下那千万条河,但唯独有这么一朵花完整地开在我眼里,能让我喜欢,
所以对我而言,它是最好的。”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这幅画代表着什么,他只是觉得,整个房间里,只有这一幅比较特殊。
不像那些绝美的山水那般,只是很简单的一朵向日葵。
......
秦山得知叶如修已然苏醒,这便让下人来将众人请去正堂,不过秦以禾却领着琥珀和唐灵儿去找新的厢房了。
之前叶如修昏迷的这几日里,他们都挤在那间小屋子里,如今既然已经醒来了,便是需要有个正常的休息之所了。
走在去往正堂的路上,迎向暖暖秋阳。
简灵说道:“小师弟,之前你可是对秦小姐百般冷漠,但你这一觉醒来后,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还说出那样的话,难不成你喜欢秦小姐?”
“二师兄你说什么胡话呢...”叶如修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之前我也的确是对秦小姐失礼了。”
刚才当叶如修苏醒过来时,他看见了那些画,三年前的一些记忆突然涌了上来,他看了出来,那些画与墨玉常屋中的那幅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据当时墨玉常介绍的作画之人是“秦女”,秦以禾常提及自己痴迷于作画,那秦女应该便是她了。
秦以禾与叶如修三年前的情况有些相似。
一人为了寻找十三件遗物而放弃一切。
而另一人则为了作画而放弃一切。
两人稍作闲谈几句后,便来到了正堂。
如今秦府的下人却是比之前要多一些。
一见着叶如修到来,秦山立刻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大阔步地走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叶如修,一边大笑着,一边不停地在叶如修后背拍打,力气颇大。
直拍地叶如修咳了起来,这才连忙收手。
简灵连忙扶住叶如修,而后对秦山道:“秦家主,小师弟他才醒过来,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然而,秦山也没有不好意思,只大笑一声,道:“既为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该如此脆弱!”
面对如此性情刚猛之人,简灵也不退却,道:“我们还是男子汉小丈夫!”
这时,白穆英缓缓走了上来,道:“夫君,你怎么对叶大夫这般无礼,还不快向叶大夫道个歉。”
叶如修带着几分勉强,说道:“不用,我们区区一介平民,如何受得起秦家主的歉意。”
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却不说秦家主向他低头道歉一事,就说身为妇人的白穆英在命令一家之主,这若是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