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总是最难熬的,王荷闲不住,问王平安要了几个铜板去对面的杂货铺子称了二两葵花籽,蹿到边儿上看他们开的赌局,索性她现在年纪还算小,在别人眼里还不算扎眼。难得出来玩耍一回,王平安也不拘着她,是以她很轻松的挤了进去。
一群人围成大半个弧形,人手一盏茶,面前还有一个小方桌,桌子上铺满了写了人名的纸。上面还压着铜板,其中有两张纸上的押的银钱最多,王荷凑近了看,一张纸上写着顾玉珩,一张写着罗长安。
此刻围在赌桌旁的人正在赌今年童生试的案首。
一男子高声说道,“要我说呀,这今年的案首还得是顾家那位大公子顾玉珩,据说这位公子五岁时便能成诗,他的诗还被太学院收录了呢,是当之无愧的神童,若不是之前因为身子不好,何至于现在才来参加这童生试,今年这案首铁定是他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许多人觉得有理,纷纷将手里的银钱押给了顾玉珩。
这时突然又一个男子摆手说道,“那顾家大公子我听说过,倒是有几分文采,只是身子不好,一直病着,据说之前他也参加过一次童生试,考第一场的时候就晕过去了,这次谁知道会不会又晕了,我觉得还是罗家小公子罗长安最有可能中案首,这罗公子可是白鹤书院黎院长的爱徒,黎院长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有名的大学士,当今陛下都曾受教于他,他的爱徒必定不是一般人。”
又有人觉得这人说的有理,立马将刚才押的钱拿回来转投给了那罗家公子,王荷憋嘴,这群墙头草,连赌博都这么没主见。
她其实原本是想押王岭的,可刚才进去并没有看到王岭的名字,当然这也很正常,王岭一个农家学子,一不像顾公子那样做过什么震惊文坛的大事,二不像罗家公子那样有个名扬四海的师父,没人知道也很正常。
王荷刚开始还为王岭鸣不平,她哥哥天资聪颖,见经识经,竟然连上榜的资格都没有,后来她围在里面听了一会儿,才捏着自己手里的几个铜板暗戳戳的钻了出来。
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也不是她对王岭没信心,她在里面听了一会儿,她实在是觉得那纸上写的每一个人都比自家哥哥有才,也可能是他们命不好,怕是全洛云县有点名气的少年都选在了今年参加童生试,王荷不由得为在考场里的王岭捏了一把汗,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跟着李氏劝他等一年再来了。有这群牛鬼蛇神在,王岭今年就算中了,只怕名次也好不到哪儿去。
气蔫蔫的走到马车旁,王平安见她垂着脖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好奇的问道,“怎么不看了?”
王荷抬起头,一脸认真,“爹爹,哥哥这次若是没中怎么办?”
王平安愣了愣,随即一笑,无所谓道,“嗨,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原来是担心这事儿,没中就没中呗,原本就没指望他能中。”
王荷眨眨眼,得嘞,敢情她爹其实也跟李氏他们一样,只不过是想让王岭来历练历练,心里其实压根儿就不相信他会中,所以全家一直深信王岭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王荷又为考场里的王岭掬了一把同情泪。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到了正午时分,王荷心里记挂着王岭,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给他塞了点干粮,给他中午吃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吃上,题答的怎么样了,难不难?心里装着事儿,吃东西就没有什么胃口了,王平安特地去点心铺子里给她买的她平日最爱吃的杏花糕,她也没吃上两口就撂下了。
到了日头不再那么刺眼的时候,紧闭的院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少年。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是顾公子跟罗公子出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今年案首的两个热门人选啊。王荷抬头望去,走在前面的男子年纪稍微大一些,大越十岁左右,他一袭白衣胜雪,一双柳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的的如沐春风,只是走近了看,他的脸色有一些苍白,而他身后一袭淡紫色身影,穿着紫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许是见到了熟人,他眉眼微微挑起,那笑容颇有点fēng_liú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果然很符合言情小说中才华横溢的读书人形象,生的极好。
只是那后面紫衣小公子越看越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王荷敲了敲脑门儿,这不是两年前她第一次去万宝酒楼见到的哪个美貌男子的缩小版嘛,简直一模一样,这位小公子莫不是那位的儿子,想到那么好看的男子,竟然儿子都那么大了,王荷叹了口气,果然长得帅的人都英年早婚啊。
这两人出来后没过多久,就陆续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没过多久,王岭也出来了。
他拎着篮子,微微垂着脑袋,身上披着王荷早上硬塞给他的披风,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
见此情形,王荷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没考好吧。
王平安显然也是这样以为的,直到王岭走近,他接过王岭手上的东西,轻轻拍了拍王岭的肩膀,安慰道,“岭哥儿,没考好也没关系,就当是次历练了。”
王岭疑惑的问道,“爹说什么呢,我几时说我没考好了?”
王平安慈爱的摸摸王岭的头,“你这模样,可不就是没考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