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用过午饭,张玥回自己的房间午睡,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是如何也睡不着觉,脑中不断的浮现太子朱佑樘温柔明朗的笑容,和那日怀恩与他见面时的话语。
她心中烦闷,实在睡不着觉,爬起来,让小通准备笔墨纸砚,写起了字来,写了一会儿,心中烦闷不减,便拿出师傅赠与的玄晶珠串,放在手中,一阵沁人心田的凉意透过珠串传到手中,她的心中方安定了许多,下笔也顺畅了很多。
她看着手中的珠串,突然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玄晶珠串除了能增长智慧、化戾气为祥和,还有为主人逢凶化吉、消灾解难的奇效,此说法虽然有点玄,却宁可信其有。此物若是赠与朱佑樘,万一能保佑他度过此劫呢?
可是这珠串是师傅所赠,玄微书院世代相传之物,又怎么能给别人,张玥纠结极了,最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借给他度过此劫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张玥叫上小通,二人换上男装打扮,出了李府,直奔东宫。
今日的东宫比往常更显冷清,张玥二人到了宫门口,向东宫守卫上报名讳,称要拜见太子,守卫入内通禀,不大一会儿,牟斌和萧敬一起出来了。
张玥拱了拱手,说道,“萧内侍,牟侍卫,我今日前来想见太子殿下一面。”
萧敬的脸色非常不好,犹豫了一下,微尖的嗓音说道,“殿下有令,不见任何人,张公子请回吧。”
张玥急道,“萧内侍,可与太子说明是我张小五拜见!”
萧敬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看了旁边牟斌一眼。
牟斌微沉着眉眼,扫了一眼张玥,冷冷地说道,“这位张公子,殿下知道是你,殿下说了,他与你贵贱有别,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屡屡自取其辱。”
张玥感觉心中被一把利剑穿心般难受,一时竟语塞了。旁边的小通当时就气炸了,冲到牟斌身前,
“又是你这个大个,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这绝不可能是殿下说的话,我们公子与殿下相交时,还没你什么事呢?你在这里搬弄是非...”
牟斌依然冷着一张脸,说道,“休得在东宫重地喧哗,你二人若还是如此无理,我定将你二人拿下,杖刑伺候,还不速速离去。”
“你——”小通还想争辩。张玥在旁边拉住了小通,眸光刹那间变了变颜色,
她从怀中掏出玄晶珠串扔到牟斌怀中,“这个算我欠他的画钱,至此我与他两不相欠,既然贵贱有别,以后我都不会再来,小通,我们走。”说完,拉着小通疾步离去。
牟斌看着怀中的珠串愣了愣,刚要追上去还给二人,旁边的萧敬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牟斌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敬,把珠串放入了怀中,与萧敬入了宫内。
牟斌和萧敬疾步来到了东宫后花园的水池边的凉亭前,太子朱佑樘双手背在身后,望着水池中自由游来游去的鱼儿。
二人走到朱佑樘跟前,萧敬口中唤道,“殿下!”
朱佑樘并没有转身,冷清的声音传来,“她走了?”
萧敬称道,“嗯,张公子开始说什么都要见您一面,牟斌按照你的说辞,张姑娘听了之后,立刻就走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牟斌在旁边接过话头,“她还说,以后不会再来。”
朱佑樘的身躯微微一僵,随即恢复正常,良久转过身来,“知道了,你们下去了吧。”
二人没有动,朱佑樘瞟了二人一眼,
“怎么?还有事情?”
牟斌从怀中掏出珠串,双手递上,“殿下,这是张姑娘临走前,扔到我手里的,说是抵了欠您的画钱,说...说至此两不相欠。”
朱佑樘目光冷冽地盯了牟斌片刻后,接过珠串,挥了挥手。
二人示意退下了。
朱佑樘将珠串握在手中,一股沁人心扉的凉意顺着手掌传至全身,连日来的苦闷烦扰竟然褪去不少,朱佑樘的心中涌上一丝暖意,与手中珠串传来的凉意交织融合,最后汇成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他的心中蔓延生长。
张玥从东宫回来一路飞驰,小通跟在后面,紧紧追赶,边追边喊,“少爷,您慢点,小通跟不上啦!”
张玥似没听到般,继续快速向前走着,二人到了李府门口,张玥止住了脚步,回头对小通说道,“你先回李府吧,我再到处走走。”
小通赶紧说道,“少爷,我陪你....”
张玥一个眼神飞来,小通立刻闭口,不情愿地进了李府。
张玥见小通回了李府,她转过身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走着走着,一抬头,她竟然来到了钦天监门前。她心中愕然,应该是从李府到钦天监的路太熟了,自己无意识的走了这条熟路。也罢,她抬脚进了钦天监。
此时已临近黄昏,钦天监的当值官吏都已离开了,张玥在监内无目的地游走,最后她进了观星阁,张玥感觉走的有些累了,在观星阁中间露天的天井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她仰望天空,牟斌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回响,
“贵贱有别...自取其辱...”
朱佑樘的为人张玥是清楚的,绝不是那种以身份交人的势利小人,况且二人有过数次生死患难,又岂是那些泛泛之交可以比拟的,如今他身陷漩涡,又为什么距她于千里之外?张玥想到这里,张玥心中一股委屈和烦闷袭来,举起手对着台阶边的小木水桶就是一拳。
只听“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