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顾忌?”顾忌一词,颉利可汗到是能够理解,但是陈丰口中的顾忌到底指什么,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朦胧。
“此一谓之大汗必须放下心中对叔侄之名的顾忌。”陈丰一眼便看出来,他之所以在此为难便是因为对手是他的亲侄子,而在面对自己的侄子之时,他多少还是有点顾忌亲情。
“这……”果然还是犹豫,不过此时表现出来他的犹豫并非大问题,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位有野心的可汗才开始犹豫,只怕他的计划便难以实施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丰开口说道,“且一人之轻何其轻,天下之重何其重,可汗若是因为一人便不忍下手,日后大汗麾下铁蹄踏遍天下,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多少英杰化白骨,届时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大汗可还能坚定本心?”
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到心里,此时唯一记得便是一人之轻,天下之重!确实,和这天下相比,所谓的叔侄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当真顾忌叔侄情分,早在当初他便不该占了突利的江山,如今再说叔侄情分,不过是自我安慰,骗骗自己、骗骗愚昧百姓罢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掌柜继续说。”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他方才开口。
陈丰又是一笑,“顾忌一词,此二谓之放下对朝臣的顾忌。”
“朝臣?”颉利可汗犹疑了一瞬,“朕对朝臣并无太多顾忌呀!”
“陛下莫要自欺欺人。”陈丰根本不给颉利可汗留颜面,“若是大汗当真对朝臣没有顾忌,此事又何苦刻意寻了在下前来?”
闻言,颉利可汗面上忽然有了些了悟,随后也有了些许的尴尬神色,此前他当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对朝臣有这般的顾忌,但陈丰此言一出,他方才反应过来,因着忽鲁努一事,在加上这一次的鸿德格,他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甚至已经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其他人了。
“陛下当要放下心中对朝臣的忌讳,方才能够将每个人都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若是心中有所顾忌,只怕大汗也不敢事事假手于人,但大汗只是一人,而天下却有亿万人,单凭一人之力,纵算鞠躬尽瘁,亦不能得天下,不能治天下。”
“朕明白了。”又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开口回应。
“最后,希望大汗能够给在下足够的信任。”此时陈丰并未看向颉利可汗,而是径自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颉利可汗分别斟了一杯茶,茶水很凉,醒神足矣。
“有些事情若是事先与大汗说明,很可能便得不到在下想要的结果,遂还请大汗念及今日在下尽是肺腑之言的份上,与某特权。”
“这……”颉利可汗沉吟了一瞬,便点了点头,“便依掌柜所言。”
“在下定不会辜负大汗的信任。”说完,陈丰抬起手中的茶杯,“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大汗一杯,预祝大汗一统天下,名流千古。”
闻言,颉利可汗畅快的大笑两声,随后将杯中水一口饮尽。
“若是陛下雄心已起,心志已坚,便请大汗命鸿德格率本部兵马充当前锋,出兵东突厥。”
“鸿德格?”颉利可汗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此人与东突厥有所勾结呀!”
“大汗放心,正是因为他与东突厥有所勾结,方才命他担任前锋,此人不明情况,断然不敢贸然归顺东突厥,必定要打上几场,有所消耗,届时大汗随时可以找个战事不利的名头,将其枭首。”
“若是他有所异动又该如何?”颉利可汗疑惑的问道。
“那不是正好?”陈丰笑着说道,此时的颉利可汗钻进了一个牛角尖,“若是他有所异动,大汗可命左右立刻将其拿下,斩首示众,亦无人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便依掌柜所言。”终于听了这番话,颉利可汗方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颉利可汗在王庭之上宣布了这个消息,是否有人劝阻,这一切陈丰都不知晓,也不关心,那些都是颉利可汗需要去关心的事情,至于他,只需要出谋划策便是,其他的无需担心,自有人替他搞定这一切。
大军出征的这一日,陈丰骑着汗血宝马跟在了颉利可汗的身侧,另一边是女扮男装的李贞儿,此人之所以出现在队伍之中,自是因为小姑娘半步不想离开颉利可汗的身边,在加上陈丰的提议,此事便可达成。
陈丰说,“若是连些微血雨都不能经受,日后如何与大汗共赏天下繁华?”只一句话,颉利可汗便毫不犹豫的让李贞儿跟在了身边,当然是作为自己的贴身近侍。即便是可汗,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在身边带着一个姑娘家不是?
陈丰已经不止一次的赞叹过李贞儿的手段了得,看来那位远在王庭之中的可敦,到底还是算错了,即便她的身后有着权势,但是也比不过大汗的权势。况且若是日后有一日,颉利可汗当真坐拥天下,她身后的权势又算得了什么?如何能够威胁的到颉利可汗。
“共赏天下繁华”六个字不过是一番试探,为的便是探知李贞儿在颉利可汗心中的位置到底能不能与他的可敦相媲美,如今看来,效果显著啊!
这边的大军还未曾压境,东突厥的突利可汗便已经得到了消息,而这消息一传来,他便当机立断的召见了杜立。
也便是之前所说的那一幕,突利可汗对杜立苦笑着说,“你一外人尚且关心与我,我的亲叔叔却只想置我于死地。”。
按照陈丰早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