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晨起日落,晴雨变化之间却也过了小半月有余。
傍晚时分,鹅黄暖阳滑落墙头,一蓬晚霞还依依不舍的留恋着天际。
细致雕花的厢房窗沿突然“咯吱”一响,房间里似乎也没人探看,转眼却是一团黑影麻溜的窜了进去。
“小狐狸!”话语之间,那团黑影窜到千工榻前,满心欢喜的唤了一句。
淡紫色的千工榻上探出了一只小爪子,一个女子慵懒的应声道,“你烦是不烦?”
那黑影在房间里十三支长明灯下显出了本相,却是一只半大的黄毛小土狗。
先前一路狂奔过来,他似乎有些气喘吁吁,这会儿本能的吐着舌头,不过那目光之中到底还是难掩欢喜。
小白狐虽是懒散的应了一句,不过箫广陵也没管她嫌不嫌弃的,作势就要蹦上那那千工榻。
不过他刚一纵身,那千工榻前宝光一闪也没见着什么别的动静,他如遭迎头重击,下意识的呜咽一声,两条狗腿踉跄半步好不容易还是没站稳,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滑稽的怪相,千工榻的小白狐忍不住扑哧一笑。
见着地上的小黄狗抬头看着,她又伸出小爪子稍作掩面,佯装冷色道,“哼!早说过就你这点儿道行,便是这随手布下驱除蚊蝇的六甲坤丁阵也能让你好看。还好意思腆着脸往本宫身前凑。”
“……”习惯了小白狐的鄙夷,箫广陵这会儿也没着急和她斗嘴。
先前那道灵光一闪,阵法余留的气劲迎头就撞到了他的胸口,现在他连一口气都险些喘不过来。
缓了一会儿,见着小白狐似乎打算缩回去,箫广陵也没有藏着掖着,狗爪一扬,正色道,“师兄徐白授我蟠龙劲,一拳生龙虎,气劲镇八方!”
“蟠龙劲?”小白狐闻言煞有其事的看了他一眼。
他倒也真算是有些架势,只见着他两只狗爪作推手起势,虚划阴阳乾坤,两条狗腿还煞有其事的半蹲在地虚跨马步。
要不是那憨厚的狗头实在是太过惹眼,只怕还真是有些气魄。
说来好笑,不过他这一引一动之间的确是隐隐引风聚势,到底算是学了点儿本事。
小白狐瞧着他这煞有其事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也淡去几分,一双明眸随意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每天都过来寻我?”
“你长得好看。”箫广陵的狗爪起手未尽,说起这些话来丝毫不见犹豫的。
“你不过区区兽类,我算起来还不算与你同族一宗,你如何认定我好看?”小白狐的狐狸尾巴随意的摆了摆,顺口问了一句。
箫广陵这边蓄力已久也不敢分心应声,当下面色一沉,两只狗爪虚合如一,轻喝一声,“破!”
话音落下,他那狗爪之前灵光一闪,一缕劲风飘忽而来,好似寸余小刀划过薄锦一般在小白狐面前的灵光屏障上割出“呲”的一声。
小白狐下意识的还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这会儿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不由好笑道,“牛皮吹得那么厉害,我还真只当是土狗也得跃那龙门来着。”
这所谓的蟠龙劲在箫广陵看来已经算是威力不小了,没想到现在施展起来还是破不开这六甲坤丁阵。
面对小白狐的调侃,他一时也不免有些失落,叹气道,“徐师兄也说过我灵根不显,资质平庸,寻常弟子入门学这蟠龙劲月余便可习得开山裂石之能,我果然还是不行。”
“不行就滚,别在我面前耷拉个狗耳朵。”小白狐懒散的打了个呵欠,话语之间丝毫不见松口。
这话如此不给情面,一般人差不多也就老老实实的走了。偏偏箫广陵这刚丢人现眼了一回,回头还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不,我就想多看你两眼。”
“哼!瞧着你这满嘴哈喇子的恶心劲儿!”
小白狐满是鄙夷的说了一句,雪白的狐尾一卷,顺势就缩了回去再没给他半点响动。
不过箫广陵似乎还挺坚持,守在千工榻前就没见挪窝的。
窗外月上西墙,苍白的月影照着墙头青绿的苔藓,古旧而又静谧。
沉默之间,千工榻上慢慢悠悠的探出一只雪白的小爪子,过了一会儿小白狐探出脑袋往下看了一眼。
她本来还满心以为箫广陵会有多坚持,没想到一眼看去却见着那条黄毛小土狗竟然还蹲坐着打起来瞌睡。
“哼!装模作样的狗东西!”
……
东陵城依山靠水,南北通达,历来是一个富庶之地。
商周战势延绵东西数十城关,无数隐修大能云集斗法,这些商贾来往的凡俗城镇却并没有牵扯其中。
东陵城的东门靠近长清江口,平日里是个行船的码头,如今却少见人丁显得格外冷清。
青砖墙头远远的只见着一个灰衣小道傲立其上,虽是眉清目秀也不见佩剑持刀,但是这负手而立之间的确是颇有气势。
只不过他这边造型还没摆多久,突然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龇牙咧嘴的扯着自己裤腿儿的黄狗,“箫师弟,你再给我扯两下,师兄可就真发火了。”
“为什么带我出来?”小黄狗口吐人言道。
“为什么?”徐白抽空看了一眼江面,略带着几分鄙夷道,“还不是我这好师弟每晚都去不该去的地方。你别给我啰嗦了,好话歹话也说尽了,客气点儿说你我同属一门,我提点你几句算是应该。不客气的说,如今宗门衰颓,你又如此顽劣,我本该将你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