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晚上的时候她的眼睛看东西都不是特别清楚，可是眼前的这张脸再模糊她也认得出来。
虽然跟他有三年不曾见面了，可是前几天还被跟陆召林同病房的小女孩儿朵朵安利过，
倒是对这张面孔不陌生。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陆向瑜一下子缩回了手。
刚刚被围堵闹那么大动静的人就是他吧，陆向瑜心想。
见陆向瑜的手缩回，乔成阳的手也一顿，却没有收回，接着又将地面上散落的书本笔记悉数捡起。
“谢谢。”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陆向瑜下意识地想逃离，僵硬的话语将她的紧张暴露无遗。
“你……”
“干什么呢陆向瑜，磨磨蹭蹭的，快点走啦！”
顾欣的声音洪亮，将乔成阳的声音完全盖住了。
“不好意思，可能我现在得走了。”陆向瑜回头看见顾欣再向她招手，匆忙的便离去了。
一阵风吹过，乔成阳卷起来的刘海被吹到了眼睛下方，看不出那里面藏着什么，也猜不透他的情绪。
天空中乌云密布，月亮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人们也猜不透月亮的心思。
这个星期已经是陆向瑜第四次回绝季穆清共进一餐的邀请了。放下手机，她看着刚刚的通话记录，眉头里藏着抹化不开的愁。
一个声音在心里责备她把一切都说出来吧，你们这样都好办，这样拖拖拉拉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绿茶婊。
可是如果直接说出来的话大概会把那个单纯的男孩子伤的很重吧，他的坚持不懈和持之以恒都被她一直看在嘴里。
她也曾经设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接受了他会是怎么样的。可是这一切在陈怀瑾表明自己没有女朋友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人都是自私的，会把自己的情感放到首位。即使她做事再为别人着想，还是违背不了自己的本愿的。
人的确如此。
揪着自己两边耳侧的头发，苦恼皱眉的样子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在烦些什么？喝杯奶茶吧！我买咖啡时顺便帮你带的。”
陈怀瑾将那杯特意拐弯去另一层楼买的奶茶递给陆向瑜，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其实真的很不自然。他手里的那只咖啡只是为了将这件事情显得不那么刻意才一同买下的，他并没有经常喝咖啡的习惯。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自己握住咖啡杯的那只手已经发白，走过来时的姿势也是同手同脚的。
沉浸在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之中的陆向瑜没有发现这些。
她大概也不会想到，那么冷静的陈怀瑾会因为自己泛起了涟漪吧。
这次她和陈怀瑾是偶然撞到一起的，她在一个好友的介绍下报了一个画画的兴趣班。她并没有专门的去学过画画，高中的时候也很羡慕那些美术特长生。她总是一看见那些握着笔的人，就想起陈怀瑾握住铅笔仔细勾勒线条的样子。
所以在朋友那里看见这间画室的那一刻，她就心动了。
她要去的画室在十一楼，按电梯的时候却看到了从地下室上来的陈怀瑾。大概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他，陆向瑜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老师好”。
陈怀瑾当时就被她给逗笑了。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再熟悉之后，陆向瑜在校园里见到陈怀瑾的时候会打招呼了。可是碍于学校那么多人，叫名字或者哥哥都不大好，所以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跟着班里的同学叫他陈老师。
因为是在校园里，陈怀瑾也就任她喊老师了。
可是在学校外面，这一声老师就显得有些突兀。
虽然不知道陈怀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向瑜也知道这并不是她该问的东西，也闭口不问。
之后的气氛就很沉闷了，提家里的事会怕陈怀瑾想起他父母和她母亲的事，提他留学时期的事，她总会想起那个她耿耿于怀的女孩儿。
干脆就都闭口不提，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到她嘴里呼出的气有可能会被他再吸进去，两人交换呼吸的空气是同一片，陆向瑜的心脏就“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短暂的十几秒，她的脸颊已经呈现出了一种桃粉色，正好为她今天没有擦腮红的脸上补充了一些气色。
“中午一起吃饭吧，十一点半，我就在这层楼等你。”
眼看陆向瑜就要走出去，一句话在肚子里构思了半天的陈怀瑾终于赶在电梯门关闭之前说出了这句话。
“好的。”陆向瑜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简短回答的两个字里也能听出来喜悦。
喜怒哀乐的转变都是很快的。就像陈怀瑾只是邀请她吃饭，就让她变得那么快乐一样，同样的事，另外一个人做一遍，就将刚刚还满怀期待的她击得粉碎。
委婉的拒绝了季穆清，她就站在自己的那一层等他。因为变得烦躁的心情，她连画的草稿都还没打好，就在里面呆不下去了。
竟是比她来的还早一些，陆向瑜接过陈怀瑾递给她的那杯奶茶，感受到从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刚刚降到冰点以下的心情又回温了些。
陈怀瑾的那辆车还是上次石楠去机场接他们时候的那辆。
她看见那辆车的时候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了一句“石楠不开吗？”说完她就反悔了，这是他的事，她问的也有点太多了。
心中懊悔不已，看来每次跟陈怀瑾说话都忘记带脑子了。
陈怀瑾扫了因为自己多嘴而变得紧张无比的小姑娘，轻轻的笑了笑，咧出的那几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