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记得在梦里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梦见了什么,只知道她在梦里心里赌得慌,每每一看见她,她就觉得有无数只蚂蚁似的,啃食着她的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又做了那个梦……”
凤兮回忆起来,一脸痛苦。
那个梦他是知道的。但为何总是梦见,卿月也想知道其中的缘由。见她不住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也狠不下心再为难她。只得叹了口气:“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说着竟抬手揉了揉凤兮的头,眼中是他毫无知觉的宠溺。
凤兮抬头,猝不及防就掉进了他的眼神中,头脑中似乎劈过一道闪电,这样的情景,她怎么如此熟悉?
“卿月……”凤兮愣愣出声。
卿月的手也是一顿,他只道是她看他又看入迷了,抽回自己的手,也压下不自觉生出的温柔,转而又是熟悉的冷漠。
“好了,又是新的一天了,再去找找银昙草,找够了就回去了。”卿月起身道。
卿月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转身就去别的地方了。
他其实心里一直有所怀疑。因为昨晚他躺在她的身边,却听到她一直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待他凑近听清时,心头猛然一惊,她和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而此时,凤兮心里也存着满满的疑问,譬如,昨天起了黑雾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晕了过去,而卿月还依旧清醒?按理说,卿月能感知到的危险,她也应该能感知到,可是,为什么?
千言万语,凤兮就是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看着卿月远去的背影,也忘了近日来他的阴晴不定,起身拍了拍衣衫上带着的杂草,按着昨日的记忆,也扎入草地中寻着银昙草了。
凤兮到底这个心大的妖,找了半天银昙草也没找到一株,还一不留神就凑近了卿月身边,偷瞄了一眼卿月身侧挂着的布袋,凤兮不禁感慨卿月不愧是他们归兮山的大夫,找起毒草来一人可胜一只妖!
“欸,”凤兮手肘碰了碰卿月的胳膊,“那什么天医许昙的故事,你跟我讲讲呗?我还没听过完整的呢!”
闻言,卿月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天空,此时该是日中了罢,卿月想着,伸手解下了腰间另一边的布袋。
凤兮见他拎着那布袋转过身来,下意识就问:“这是什么?”
卿月看着她疑惑的样子,低头兀自解开了袋子,往手里倒了一些,伸手在凤兮面前摊开来,入眼是晶莹剔透的小红果,就像之前白洛青从人间带回去的糖葫芦似的,只不过卿月手里的个头小了很多。
“午时了,此处没有野味,这是我前日在捉山鸡的时候,摘下的野果,此果名为‘红露果’,有些酸,将就着吃些。”
凤兮嫌弃地戳了戳卿月手中的哪几个小果,道:“这么小,塞牙缝都不够呀。”
卿月哪管她一脸嫌弃,直接往她面前伸了伸手,一人作势“只有这个东西了,你必须吃!”,另一个则硬是愣着不接,有着“宁愿饿着也不吃这么小家子气的玩意儿!”的架势。
两人僵持着,眼看卿月就要伸回自己的手,凤兮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然后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吃,我吃……”
凤兮想清楚了,不吃是傻子,饿着肚子还得干活,她才不要!
看着凤兮把红露果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卿月绷着的脸忍不住笑了开了。凤兮一仰头,就看到他如沐春风的笑容,赶紧咽了口中的东西,抓紧叹道:“卿月,你就像这样该多笑笑……”
本以为卿月又会如前几次一般,听她这么说。脸一垮,有不再理她。哪知这次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嗯,是要多笑笑。”
凤兮听他这么说,甚是欣慰,看着他脸上不变的笑,凤兮又歪着头看了好一会,总感觉这个笑哪里怪怪的,就和还在归兮山看到的差不多……
“对了,”卿月任由她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回去以后,别跟其他人说你尝过红露果。”
“为何?”
“因为……怕他们嫉妒。”
卿月说这话时,耳朵尖处泛着淡淡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