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笛上春行录>第四百四十三录:嫁祸人

涌金门内西北角有一间别致静雅的院子,院子内一片杨柳依依、花团锦簇。

穿过一条玲珑蜿蜒的水榭,在靠近池塘的一座八角亭下,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正品茗下棋,看起来好生惬意。

可这本该是一幅春和景明、惠风和畅的春色美景图,但是图中那位个子高大、浓眉大眼的公子面色却明显有些不愉。

“李兄,下棋要心静,否则如何能成事?”他对面眉眼清秀纤细些的公子慢条斯理道。

“贺贤弟的定性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瞟了瞟对方道。

那公子只是笑笑,不为所动。

座下二位正是在等消息的李良与贺季成。

他二人都曾是平章府嫡亲公子贾平在太学的同窗。

虽然他们在学业上算不得出类拔萃,但是在吃喝玩乐、斗鸡走马上却是极为志同道合,相得益彰。

后来到了入仕的年纪,便各自荫祖德混到了品衔不同的官职,自然平章公子贾平的官衔最高。

而李贺二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因为对贾府平相公鞍前马后,言听计从。

同时二人又行事有度,深谋善略,便被贾公子引为心腹,是故后来在临安府皇城脚下混得甚为风生水起。

“这周十五、皮麻子三人怎么还不回来?抓没抓到都派一个人回来回个话呢!”

棋下到第三盘了,李良等得着实有几分燥恼,于是“哐当”一声将手上的棋子抛进一侧精美的黑陶棋盒内,阴沉道。

他对面的贺季成则挥了挥手上的纸扇,淡淡然地也将棋子放回去。

“一个小女子,李兄不必如此焦虑!”他站起来,对着池塘的微风,气定神闲道。

李良瞥了他一眼,“你倒真是淡定!”他真没好气了。

贺季成唇角一勾,原本长得还算俊俏的一张脸,登时生出却几分阴鸷深沉来。

“蒋辉私刻的印钞铜版、仿的官印和那批楮纸我们已经弄到手了!如今他既已死,即使他妹妹发现其中有异常,却也并不认识我们,更不会知道我们与其兄的关联,所以你着实不用如此担忧!”他施施然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扇子。

“你说的倒也是!唉,怪就怪张天赐那腌臜货,一时黄汤灌多,竟然暴露出我们与蒋辉的干系!”周良恨恨道。

贺季成骤然一笑,却意味深长道:“是与他的干系!与你我有甚关系?”

周良一愣,登时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眉头蹙了蹙,目光似有一分踌躇,但是转眼他的神色便阴郁下来,他冷冷一笑:“确实与我们没甚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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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正窃窃私语着,忽然有小厮领着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男人匆匆而来。

李良立刻抬头一看,一挑眉:“周十五?”

“不,不得了了!公子,那个,那个,钱狗儿跟皮麻子被人抓住送去钱塘县署了!”周十五一到跟前立刻“扑通”跪了下来,结结巴巴道。

“什么?”

李良一个箭步冲上来,劈头盖脸几个巴掌甩到周十五的脸上。

“叫你们去抓个妇人都没办妥,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周十五瑟瑟地缩在地上,不敢动弹,只能随便主子任意打骂。

贺季成闻言脸色也是一变,但是很快恢复镇定。

他迅速走过来,一伸扇子阻止了李良再次施暴。

“李兄莫急!周十五,你从头到尾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他沉声道。

李良厉眼用力瞪着伏在地上的周十五。

周十五赶紧放下捧着自己脸的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照你的意思,蒋秋影逃走后就遇上了一个钱塘县署的差役,那差役还帮她到皇城司打听消息?”

“后来在皇城司她还被一个道士给救了?”

贺季成与李良相视一眼,眼神明显露出狐疑与匪夷所思,不由先后反问道。

“是是!小人不敢欺瞒二位公子!”周十五惶恐道,“小人当时佯装过路的车夫,也没想到会被那差役给雇去拉人!”

贺季成听完沉思地用将扇子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来回踱着步子。

李良则急切地继续问:“那他们就直接将皮麻子跟钱狗儿送去钱塘县署了吗?”

“不是的,蒋辉妹子跟那个差役中间还去了一趟灌肺岭,好像说去看一处什么人家!但是那个道士委实太厉害,小人没敢悄悄跟着去看他们到底去了何处!”周十五继续道。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蒋辉妹子他们就回来了,回来时那姑娘一脸煞白,只嘟囔着要报官,说蒋辉是被人害死的!”

“糟了,那蒋辉是不是留了一手没交给我们?他那会不会还有什么证据?”

李良顿时紧张地看着一旁沉思不言的贺季成。

贺季成一抬手,阻止住对方的慌张,他沉吟地看着周十五道:“那陪着蒋辉妹妹的差役是何许人,你可知晓?”

“好像叫魏槐吧!听着像这么个叫法!”周十五道。

然后他三角眼里的眼珠子还滚了滚,努力回忆自己坐在车架外时偷偷听到的一些琐碎言语。

“我还听见他跟那道士说到了个姓赵的什么人,似乎那道士在找的这个人也在钱塘县署里当差!”

“还说那人查案可厉害了,蒋辉的案子只要交给这个人,一查一个准的!所以他们打算去找这个人让他帮忙查!”

“赵什么?可有提到?”贺季成追问一句。

“好像叫赵重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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