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终于到了刚才摔倒的地儿,然而,可是……那辆自行车不见了,连盐也没有了。
“啊啊,我的车子!我的盐!”李妙真四处找也没找到,这肯定是被人捡走了,“车子破是破了点,当废品卖也能卖个几块钱的……”
杨振安慰道,“算了,到我那里拿一辆去骑吧,走。”
李妙真还没有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去哪儿?”
“你妈妈不是要你买盐吗?你不再买点盐回去?”
“是哦,”李妙真往供销社那边走去,走了几米又停住了。
“怎么了?”
“别去了,人家都已经下班了。”
“哦,是吗?”杨振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回去吧。”
于是两人往回走,天色是越来越暗了,有点看不清路了,远处的山黑黝黝的,公路边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来的一点昏黄的煤油灯光,偶尔有汽车经过,李妙真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到了自家的地基处,李妙真向他道别,“今天谢谢你了。”
“说什么谢,”杨振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到我那挑一辆自行车。”
“好,再说吧,拜拜。”
“拜拜。”
房子已经建起了一米多高了,而且边上堆砌着红砖,挡住了视线,难怪刚才她被两个男人追的时候,李国荣没有发现。不过还好是杨振,要是李国荣过去了,非得把他们给打趴下不可。
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发出的微弱光线,如今这么大的开放空间,显得这灯更加的微弱,李国荣和肖芳正坐在那儿聊天。
“爸,妈。”
一见到李妙真,肖芳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去了,买个盐买这么久,我们饭都吃完了。等你拿盐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你是怎么炒菜的?”
“找隔壁借了点,你快回去,妙花一个人在家呢,”肖芳一边铺床,一边说,“我等下再回去。”
“哦,”李妙真转身走了,没走几步,肖芳又叫住了她。
“你把手电筒拿去。”
“不用了,我能看见路。”
杨振的修理铺里还亮着光,他还没走呢,李妙真站在门口看,他正在把铺子里面的自行车一个接一个地锁了,似乎感觉到了有人,他回头看,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李妙真不动声色,“你回家吗?”
“弄好了,这就走。”
“我等你。”
“好,”杨振加快手头上的工作,自行车算是这铺子里面最值钱的了,晚上他又没在这里睡觉看着,锁着比较放心些。
李妙真靠在门口看着他,这男人不像外面人说的那样不牢靠啊,为什么就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呢?
本来她们应该在前面几百米处的分叉路口分道扬镳的。李妙真的家是往左边那条路,杨振的家是往右边那条路,他坚持要送她回家,李妙真只好同意了,到家附近了,杨振这才离开。
七月中旬,三伏天,双抢的大日子来了。
家家户户都要搞双抢,所谓双抢就是既要抢收早稻,还要抢种晚稻,对于这段记忆,李妙真是记忆犹新。
给她的感觉就是,除了累就是累,没有别的。
建房子的事情已经搁置下来了,每个人都要回家去搞双抢,这中间快的话十多天就弄完了,慢的话也许要二十多天。
由于天气酷热,家家户户都是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起来做早饭,简单地熬一大锅粥,就着辣椒酱和咸菜,吃上一大碗,然后到田里去拿着一把锋利的镰刀割禾。割下来的稻谷一把把地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田地里,干到上午差不多九点多钟,又回去吃早饭。如果是距离比较远的话,一般是由家人把饭菜送过来,休息一会又要到田里来继续劳作。
好在李妙真家的农田离家不远,走回去只要一两分钟,所以肖芳在菜园子那喊一嗓子,“妙真,妙花,回家吃饭了!”她们就都听到了,到池塘边把身上的泥洗干净,然后回家吃饭。
割禾是个辛苦活,要一直弯着腰,弯了一个早上,李妙真的腰就开始酸痛了,更别说李国荣了。大姐李妙玲和肖成文也过来帮忙了,肖成文还喊了两个同事过来,美其名曰,叫他们过来体验一下生活,没干一会就累得哭爹喊娘了。
城里人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双抢的,肖成文之前还来帮过几次,他同事们是第一次,为了不被人看扁,一直咬着牙挺着。
一年之中,除了过年,也就是双抢的这段时间,伙食是最好的了,肉啊鱼啊,肯定是都要准备的,双抢体力消耗太大,为了让大家更加有力气干活,肖芳还杀了两只鸡,总之保证餐餐都有肉吃。
割禾差不多到一半的时候,李国荣到别人家借了一台打谷机,和肖成文他们几个抬到了农田里,把稻禾上的谷子脱落下来,这也是一个累人的活。
李妙真和李妙花就分配到了给他们扶稻穗的工作,就是把之前地上的那一把一把整齐的稻穗捡起来,弄好弄整齐了递到了打谷机上两个人的手里,他们就一只脚踩着打谷机,手上就开始脱谷子。
太阳晒得能把人脱一层皮,每个人要戴着草帽,穿着长袖和长裤,裤子再卷起来到小腿处,就是要这样保护起来,也不会晒伤,也不会被稻禾割伤。
肖成文那两个同事不听劝,老是把袖子挽起来,结果手臂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划痕,又痛又痒,难受极了。
两个中年妇女过来帮忙给李妙真家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