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新救了你,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那女子听到吕新的名字,慢慢从囚车中挣扎起来,问道:“他,他怎么样?”
“你说呢?”
那女子本就因为失血而面色惨白,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半天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对不起他。”
“你是对不起他。”薛可冷笑一声。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放了他么?他对你,真的是忠心耿耿!”那女子爬到囚车边,看着薛可。
“换作你的主子,会放了他么?”薛可不屑的笑了笑:“你陷他于必死之地,此时又来求我放了他,不是很可笑么?”
苏秋娘凄然一笑,又挣扎回原来的位置:“这样也好。”
“好什么?”薛可忍不住冷笑:“你是想着黄泉路上有个伴么?我告诉你,吕新死也不会原谅你。”
“他会不会原谅我是我们的事情。”苏秋娘轻轻说道。
薛可把脸凑过去:“我听说太子殿下也舍不得让你死。”
“不过是严刑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苏秋娘淡淡道。
薛可点点头,倒是被眼前无所畏惧的女子堵的有点说不出话,一把拉过阿六:“我们走吧。”
薛可扶着阿六走了两步,却听见囚车里传来轻轻的歌声:
“笃笃笃,卖糖粥,
三斤蒲桃四斤壳。
吃仔倷葛肉,
还仔倷葛壳,
快点过来买糖粥。”
薛可一怔,这是苏州的童谣,她娘亲便是苏州人,她小时候经常听的。
“你怎么会唱这个?”
苏秋娘也不理她,继续轻轻唱着。
薛可转身又到了囚车旁,只见苏秋娘脸上呈现一种悲怆的温柔,仅剩的左手轻轻搭在腹部。
薛可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拉过阿六:“阿六,你摸摸,她,她是不是?”
阿六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薛可将手探进囚车,一把抓住苏秋娘的左手,苏秋娘要挣扎,牵动了琵琶骨,一阵剧痛袭来。
“阿六,你看看,她是不是怀了孩子?”
阿六确实会简单的医术,听薛可一说,手搭上她的脉门,脸色也严肃起来,半晌点了点头。
“谁的孩子?”薛可厉声问道。
苏秋娘也不理她,继续轻声的哼着歌。
“吕新知道吗?”
苏秋娘轻轻道:“反正我们一家三口在黄泉路上总会遇见的。”
薛可气的拉着阿六就走。
一旁的看守赶过来:“娘子这就走了?可有什么吩咐么?”
薛可深深吸口气:“这个人千万别让她死了,我看她现在脸色苍白,估计撑不了几天,你们务必注意,每天饭食要有肉有蛋,听到没有?”
看守笑道:“您放心!死不了的!殿下的命令谁敢违抗,这是要送给七爷的!”
薛可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厉声重复了一遍道:“有肉有蛋!听到没有?”
看守虽然一头雾水,但对眼前太子最宠爱的姬妾的命令哪里有二话,还是应了声“是”。
薛可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又道:“阿六,居然有孩子!”
她看了一眼阿六,慢慢问了句:“你说殿下有没有可能﹍﹍”
阿六像是看穿她心思,直截了当道:“绝无可能。”
薛可有些郁闷,半晌道:“我总要试试,你也知道,殿下一向依着我的时候多。”
阿六很不给面子的问了一句:“娘子还是要色诱么?”
“你觉得能奏效么?”
“不能。”
“那你觉得我色诱七爷行么?”
阿六认真的回答:“娘子见过七爷么?”
“没有。”
“娘子见过七爷,就不会有这个心思了。”
两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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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薛可也越来越焦急。
今日的落脚点已经是太子置办的一处院子,离京城最多不过两日距离。
阿六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劝道:“娘子别想了,苏秋娘无任何理由脱罪。”
薛可何尝不知,她两次行刺太子,用的是淬了毒的匕首,居心险恶,就冲着自己的伤,太子也不会放过她。
“可是,她肚子里有吕大哥的孩子。”薛可叹道:“怎么办?阿六,你帮我想想办法!”
太子正从外面走进房间:“什么怎么办?遇到什么难题了?”
薛可一惊,看了看太子神色并无异样,猜想他并未听到前面对话,忙笑嘻嘻道:“没有什么。”
“可是身子不舒服?这两日看你都没什么胃口。头还晕么?”
“有一点点,不碍事。”薛可敷衍道。
“那怎么没胃口?”太子皱眉。
薛可突然灵光一闪,也顾不上思虑周,张口就来了句:“没胃口?难道我有喜了?”
阿六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地。
太子呆呆地看着她,突然一把抱住她将她举高:“真的?糖糖?”立马又放下,退后两步:“我太鲁莽了,会不会动了,动了胎气?”
“兴儿!兴儿!快!去传太医!”太子整个人欣喜若狂。
这下轮到薛可怔住了。
两名太医轮流把完脉,面面相觑了一阵子。
“怎么样?”太子急切的问。
“这个,微臣暂时还没把出喜脉。”二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是不是你们技术不行,还是你们不擅长这个?”太子忍不住埋怨道。
“这个,敢问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