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心里只是气了个倒仰。
当年他就苦劝妹妹不要为人妾室,妹妹却执意要跟着杨二爷,他也是看杨二爷是真心喜欢他妹妹才勉强同意的。
他在滇西出生入死,战功都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居然还有人这么泼脏水,刚想发火,只听那人说“你知道这次他为什么连升sān_jí么?那是杨家给他的买命钱,他妹妹可怜啊,被主母当着族人活活打死了,杨家理亏,怕他闹,才许给他封赏的。”
常三一听却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眼神凌厉的能杀死人“你说什么?谁的妹妹被打死了?”
那人一看他神色,哪里敢说话,只是后退。常三一转身,那人便和同伴溜了。
常三转头却是直直的看着杨大爷,他往前一步,旁边兵部几位大人立即反映过来,抱着他的,扯着杨大爷赶紧跑的,一时间混乱非常。
常三却没追上去,他虽是武将,常年作战却也心细如发。当下回了家便到处问自己同军、同僚有无成都府的,大半夜的一一询问,倒是有多人知道他妹妹死了的消息,只是说不清楚,最后一名不大认识的师爷模样的人倒是吞吞吐吐的告诉他,他妹妹年前被杨二夫人用钗子刺死了,杨家早已做通了官府,说她妹妹是不服管教,忤逆主家,在受责中施刑人一个错手而死,又说尸首都已经烧成灰了,也没从查验。
常三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东宫里,太子在看折子,薛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只听一人来报,说杨家派了两三拨人大概想劝说常三,都被东宫的人暗中挡回去了,那人面无表情的说“属下想着不能让常三有退路,又给他挂了点彩。”
太子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一边翻着折子,一边说“消息你也听到了,现在该回去了吧。”
薛可起来整理整理裙子道“那我回抱朴院了,明天有消息,殿下记得让南宫大人告诉我声。”
太子闷声问了句“那天南宫偷摸送你个什么了?”
薛可想了片刻,才知道他说的是南宫送的“新春之礼”,不由笑道“南宫大人送了我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殿下可要分一点么?”
太子哼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进官场,倒是先学会受贿了!”
薛可莞尔一笑道“那没办法,谁都知道什么风也不如枕头风威力大,是不是?”
太子看她远去,才小声嘟囔了句“枕头风,你怎么白拿人银子也不吹吹枕头风呢?”
第二日大朝之日。说起滇西平定,众臣自是一番称颂圣恩。
读过封赏的圣旨后,那得功受封的将士都在大殿外候着,五品以上的由太监领着绕过龙阶,进殿谢恩。
这受封的武将中也有几个带着伤,或吊着胳膊,或腿脚不便的,殿中之人也心里明亮,武将都爱玩这种把戏,带着一身伤,骄傲个什么劲?还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是上过战场的?
常三夹杂在人群中倒是不显,只是仔细看,他步子不大稳,面色苍白。
杨相国死死盯着他,虽然两边的人也做了安排,但到底金殿之上,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昨晚派出的说客都说没见到常三,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不得不硬着头皮。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轮到常三这一组时,一行人下跪三呼万岁,只是最后一声万岁还没叫出口,常三突然撕拉一下,扯开自己衣服,喊道“万岁爷给臣做主!”
众人一看,俱都骇然。
那常三从肩膀斜拉一刀直到腰间,虽然止了血,伤口却未包扎,那伤口见骨见肉,再用上一分力,人都能劈成两半。
太子在一旁用袖子遮住嘴咳了一声,昨天影大说的倒是轻巧,“只是挂了点彩”,这彩挂的,也忒触目惊心了点!
圣上虽然耳目千里,到底常三只是一个千总,他对不上号,也不知道昨夜里的厮杀,却是被这一幕给震惊了,当然问起缘由。
常三虽然是个粗人,却把自己妹妹如何进杨家,如何被杀死,自己如何被瞒在鼓里,杨家又如何许他封赏之事,他知道实情后杨家又如何派人追杀他,说了个一清二楚。
杨家自然极力辩解。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乱成一锅粥。圣心大怒,令人彻查常氏之死。
不过半月时间,案卷已报到大理寺。那常氏尸首虽然不存,到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死,虽有官方档案,只是皇帝亲批彻查,哪里有查不清楚的道理?大理寺便先拟了个从州府到县衙,文书过手者一律以渎职罢官免职,至于杨家的事情却是不敢再拟,只等着圣心决断。
东宫几位属官正在议事,显然都有些心不在焉。一早听说杨相国进了宫,这会子应该出宫了。
过了一会,南宫又高又胖的身影出现了,他显然知道大家都在等他,当下直接公布了结果,因为昨日和常三直接接触的是杨家大爷,常三也一口咬定了他。此事在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总是要有个结果,杨家想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要推杨家大爷出来顶罪,圣上也基本首肯了。
几人又分析了一番,想着明日在朝堂上如何把事情撕咬的再大一点,但到底大局已定,谈论一番散了。
薛可留了下来,问道“此事就这样了?”
太子好笑道“你知道杨氏势力么?凭常氏一个妾室之事翻出这么大浪还不够?”
薛可想想也是,她毕竟在政事上经验不多,又问道“为什么顶罪的是杨家大爷呢?他不是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