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几乎惊呆了,她对着太后、姜大太太与谢姑姑,一再要她们确认:“这是真的?真是齐王妃传出来的话吗?她是不是傻了?!”
那日并没有人撞见清江王与关蕴菁会面的情形,清江王离开时又与多位贵妇打过照面,嘴里清楚地说明了是齐王妃约他到“巷道”里去的,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会起疑。而当时谁都没看见关蕴菁,她又有个完美的离席借口,哪怕离开得太久了些,也没人会说她的闲话。齐王妃这次不成,大不了以后再寻机会得了,反正她只是要把关蕴菁送上清江王侧妃的宝座,清江王是否定了亲事,她也不该着急的。现在流言一出,如果清江王执意不肯承认,关蕴菁岂不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遇上这种流言,不管谁是谁非,总是女方要吃亏些。
但太后与姜大太太、谢姑姑都一再确认:“真是齐王妃传出来的。”
流言目前其实只在宗室圈子里流传,十来位与齐王妃有来往的宗室女眷这两日都先后收到了她的帖子,本来只是开茶会而已,齐王妃在茶会期间却总是在哀声叹气——两天内四次茶会,次次如此——别人问起她在愁什么,她就拿养女关蕴菁的婚事来说话,隐隐约约,半含半露的,但事情过程却说得非常清楚明白——
那日清江王前来赴宴,因为喝得多了,又想着是在姨母府上,无须见外,就让相熟的内侍带他去后花园醒酒,结果碰巧遇上了关蕴菁。后者因为在席上被侍女弄脏了衣裳,就在花园里找间小屋更衣,结果被清江王看了个正着。他慌忙退出来。还遇上了齐王妃与好几位贵人。关蕴菁事后哭得跟什么似的,直说为了名节要去死。齐王妃好不容易安抚下她,又开始犯起愁来——养女的名节受损,不是去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做姑子,恐怕就只能嫁给清江王了,这事本是清江王不占理,无奈关家门第不高,太后那儿是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清江王也会嫌弃关蕴菁的出身。
那几位宗室女眷地位都不高。平日里跑齐王府跑得勤,其实是见齐王妃重新得势,出手又大方。而卢侧妃又一向看不起她们,她们就索性常来巴结正妃了。这些人里头,没几个是真正的聪明人,乍一听闻这么一件趣事,回家自然忍不住说嘴。然后渐渐地就有越来越多人知道了。现在是时间还短,只怕再过上十天半月,满京城的人都要听说了。
这个消息是姜大太太带进宫来的,她奉了太后的懿旨去相看那几位中等官宦人家的闺秀,敲有一家对这桩婚事十分热衷,却又与那几位宗室女眷其中之一的娘家有姻亲关系。听说了这件事,赶紧转告了姜大太太。怨不得他们着急,他家虽出了个侍郎。官职不低,但推出来做清江王妃候选的那位姑娘却只是侍郎大人的亲侄女儿,其父在工部挂了个六品的主事衔,其实与关蕴菁的身世背景相差不远,仅仅占了父母双全的便宜。而后者有齐王妃撑腰,真要竞争起来。他家并不占优势。眼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家姑娘被太后看中了,若是最后事情不成,岂不丢脸?日后要再说亲也不容易了。
姜大太太唯恐有误,还立时请平郡王妃帮忙打听了一下。最近平郡王有意将女儿许给姜家的儿子,平郡王妃也乐得添个有力的姻亲——反正只是前头王妃留下的女儿罢了——十分积极地找了相熟的妯娌探听,确认了流言的源头就是齐王妃。
平郡王妃还主动提供了一个挺靠谱的猜测:齐王妃只怕早就有心要将养女嫁给清江王了,无论是正妃还是侧室都行,当日算计清江王不成,正恼怒着呢,忽然听说太后已经择定了几个人选,就等进一步相看了,里头完全没有关蕴菁在。而更麻烦的是,这些闺秀并非她原本预料的勋贵世家出身,全都出自中等官宦人家,身份只比关蕴菁高一两线,若是其中有任何一人最后中选,都不可能同意关蕴菁入门的——怕压不住,所以齐王妃就忍不住找人爆料了。
姜大太太对太后道:“平郡王妃虽然与齐王妃有些嫌隙,但人倒还算明白,她这猜测听着还真有几分可能。”
太后气得不行:“蒋氏以为用这种法子,就能逼哀家同意那姓关的丫头嫁给清江王?她做梦!她设了圈套要算计人,还好清江王机警,没上当,她却要拼着毁了养女的名节,也要强行将那丫头嫁过去,显见是有不轨图谋的v不得近日她连番递牌子说要进宫来陪哀家说话,哀家不肯答理她,她就要坏清江王的名声了!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人?可见罗家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
清江王其实一直在场,就坐在边上,闻言有些不大自在。青云忙悄悄拉了一下太后的袖子:“母后别生气,这事儿都是齐王妃不好,您就别迁怒旁人了。”
太后看了她的眼色,忽然惊醒自己的话伤了清江王的脸面,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柔声对他道:“好孩子,是哀家说话不当心,你别生气。”
清江王忙笑道:“太后言重了,叫孩儿如何敢当?”顿了顿,又道:“齐王妃此言虽然对孩儿的名声不利,但孩儿是绝不会娶关氏的,太后只当不知道此事就好,至于外人如何议论,也由得他们去好了。孩儿行得正坐得正,不惧流言!”真的,跟某些非议相比,这种涉及私德的绯闻对他而言真的是不痛不痒,他还乐得叫人当成是酒囊饭袋呢。
但太后如何忍得下这口气:“这不行!咱们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