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一下子把那块手绢紧紧贴在胸前。
“文君啊,牛家看得那么紧,你和我看来都只能入住对方内心了!”情圣的眼泪流了出来了,他啊啊大叫了几声,对着街道一旁的一株槐树狠狠地打了几拳。
拳头出血了,他反而觉得好受了些,又酒醉一般摇摇晃晃有气无力地继续前行,一路上或者啃啃自己的拳头,或者咬咬自己的嘴唇,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月光把他的影子仰头按倒在地上,被一摇一晃的主人拖着,这让司马相如的脚步更加沉重。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样走完这漫长的二三里路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情圣最终还是到了他客居的舍都亭,到了,进了圆形拱门里。
他所住的那间屋子门前有一个女子站着,婷婷的身姿,含羞的微笑,怀里捧着一把剑,对了,卓家小姐从司马相如剑鞘中拔出的那把宝剑。
司马相如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把它闭了好久再重新睁开。
“天哪,文文文君!”司马相如结巴得好厉害,一下子把卓家小姐揽入自己的怀里,“你……你是怎么摆脱了牛家下人看管的?我司马相如不……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们都是?”
“这——”
“我还不是真正的卓文君,我现在只能算她的魂魄!”
“这——”司马相如更加莫名其妙了。他用力抱紧了对方,仿佛怕别人一下子飞走,又用脸蛋磨蹭了一下对方柔软的秀发,体香,发香,什么都是真实的存在,“你不要吓唬司马相如了好不好啊!司马相如可受不住惊吓了。”
“见了道长后你就知道了!”卓文君说完便转过了身,左手挽着司马相如相手臂,右手推开了房门。
屋里当真站着一个道士,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果不是那几丝稀稀疏疏的胡须,简直就是一个俊俏的妇人。
道士双手捧着拂尘向司马相如行礼。
“道长是”司马相如赶紧还礼,“怎么称呼您呀?”
“贫道过去青丘道士,与邛崃山上老君观里修行的邛崃道士是好友。夏侯豹兄弟占了邛崃山,老君观成了他们为所欲为的场所,邛崃道士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王县令在先生的帮助下剿灭了匪患,我的朋友又可以回到邛崃了。我算出他有这么一段劫难,也算出这里有一对姻缘,前来向他道贺的同时,也顺便来成就你们!”
“到底怎……怎么回事呀?”司马相如地看了看青丘道长,又看了看身旁的卓文君。
“哦,”道长见司马相如着急的样子,脸上流出了笑意,“司马先生不必着急,具体的事,还是让卓文君小姐自己讲述吧!”
卓文君看着一脸疑惑的司马相如,又看了看那位道长,便轻言细语地讲述了起来——
司马相如弹奏在宴席上弹奏的琴声就像一把梳子,那么舒心又那么缠绵地在躲在屏风后面的卓文君那女性的柔情里梳过来又梳过去。
“牛家不要我去吊丧,我可以不住他家了,却要我按照礼数为那个被人称作‘老牛头’的人守丧三年。为一个令人厌恶的男人耽误着自己,我不是冤死了吗?”卓文君想着,“三年后,我还是一样的如花似玉吗?还有,这个生命中唯一的白马王子,还会爱着我吗?爹爹一直在暗示我可以不顾及他的脸面去追求幸福,他老人家多么为难哟!”
她仿佛看见自己变成了一直凰,却有一只凤从司马相如的琴声里飞出,和自己翅膀连着翅膀地翱翔在空中。
是啊,昨晚听了司马相如击打着铜釜铜鼓时不为人知的真情表达,这个卓家女孩已经派人出去回复心意了,不过司马相如的这一曲清音,更加强化了卓文君心里的心。
躲在屏风后面的卓文君神魂颠倒时,一个使女却在后门边出现,向卓文君轻轻招手。
卓文君出去了,那使女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耳语“牛家老爷来了,还带来了两个老妈子,说是前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什么?”卓文君一下子呆若木鸡,被使女搀扶着,有气无力地往自己的住处去。
“我看呀!牛家派人来照料小姐是假,监督你,让你一直不嫁是真。”那个使女一路埋怨着说,“这个牛家啊!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人呢!”
卓文君突然加快了脚步。
她想匆匆赶回,趁朱家人还未来到闺房,便赶紧撒丫子开溜。
然而她进屋时,已经有两个中年老妈子在那里等着了。
卓文君一进屋子,那两个老妈子就赶紧欠身行礼,就喊了一声“大少奶奶!”
卓文君气得说不出话了,她抬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那把剑——司马相如的佩剑,就三步并着两步地上前,把那把剑抓在手里。
“还不如死了好呢!”卓文君只说了一句,便径直让剑刃抹上了自己的脖子。
血溅当场,卓文君的身子渐渐瘫软。
“小姐!”卓家的下人吓得大喊。
“大少奶奶!”牛家的下人也吓得大喊。
这时一位道士急匆匆撞了进来,卓家小姐的灵魂才出窍,便被还在绕梁回旋着的琴韵牵引着,飘飘悠悠,飞向了舍都亭。
留下一个冰冰冷冷的身躯,让卓家和牛家在那里千呼万唤。
“你是说,”司马相如听完卓文君的自述,“来到我身边的文君还……只是一个灵魂?可我……我听说灵魂是看不见的,而你可是有血有肉啊!”
“不是还有贫道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