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目僧人?”与司马相如坐在一张凳上的蒙多福兴突然大声喊叫。
大家往这边看时,全都大吃一惊。
僧人,陈立听说过,但还未见过。
他回头看了与自己站在一起的那个和尚一眼,也吓了一跳。
那个人身材牛高马大,青紫混元的光头。最为奇怪的是他没有了一只眼睛,剩余的那只闪着异样的光,却从上往下倒竖着。
“阿弥陀佛,贫僧虽然只有一只眼睛,这只眼却能看穿本质,照亮自己前面的路,不像你们夜郎人一样鼠目寸光啊!”和尚双手合十,向蒙多福兴鞠了一躬,“听说汉家使节到了,贫僧想目睹一下尊容,应该就是这个先生了吧!汉家这两年在夜郎,滇国等地扩修五尺道,直达身毒。那路可真的像一条巨大的毒蛇,狺狺地吐着蛇信子,让我们身毒人心惶惶哟!那条蛇经过的地方将来会不会被那些意欲吞象的人顺手牵羊,我可不得而知啊!秦国灭了蜀国后,向巴国假道伐楚,有的是前车之鉴呢!”
“司马相如见过大师!”司马相如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向来人行礼。“我……我想问大师,您是不是从我们修好的路上过来的啊?”
“是的!”那个身毒和尚说,“你们大汉朝不是把新修的路定名为南夷道吗?‘夷’字不是要‘平定,铲平’的意思吗?司马施主与我有缘,贫僧不得不来超度!”
“什么又叫有缘啊,大师能否明示!”
“因此有彼,无此无彼,此生彼生,此灭彼灭!”
“是啊,有这条路,大师方便多了,没这条路,大师的教义也传不到夜郎,这就是‘此生彼生,此灭比灭’啊,至于路像不像蛇,这个在我……我大汉来说叫做‘象由心生’,君子心里有君子的象,小……小人心里有小人的象,是路非路,是蛇非蛇,是僧非僧,我们大汉不信佛,我们信道,人心自有公道!”
司马相如几句话,说得身毒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突然一举手中木棒,猛然敲向了木鱼。接着嗖的一声,木鱼嘴里飞出了一支小小的飞镖,直插司马相如咽喉。
“不好!”司马相如一低头,把飞镖衔在了口中。
直眼和尚不死心,又是哐当的一声响,这回木鱼嘴对准的是司马相如胸膛。
大家似乎都被突然的变故弄昏了,站着一动不动。
可是一声哐当后,木鱼里没有飞镖飞出。
和尚有些纳闷。
只有诺苏梅朵看得清楚,那是和尚身边的陈立在木鱼口里露出飞镖还未被后面的机关弹出的一刹那,将飞镖扯出来拿在手里。
陈立笑了笑,一抬手,把飞镖刺向身毒和尚那只直立着的独眼。
大汉朝宫廷侍卫与直目僧人近在咫尺,按他的身手,必中无疑。没想到却被对方那只握在手里的木鱼棒的手一摆,差一点就敲在陈立的手上。
陈立往后一缩手,叮当一声,飞镖被对方击落在了地。
大汉宫廷侍卫接着便左右直拳,咚咚两下直击对方肋骨。
没想到就像打在铸铁上一般,陈立的拳头疼痛万分,直目僧人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陈立有些慌乱了,接着出右脚,使了一个内扫腿,一下子就踢中了直目僧左腿胫骨。
可是对方似乎无动于衷样子,陈立的脚掌却感到钻心的疼,立着左脚连续跳了两下才化去了一些疼痛,橐地一声跳出了圈子,借机拔出剑来。
“这家伙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拔出剑的陈立喊了一声。
屋里,庄威和庄严也赶紧拔剑在手,与吴越、岩石一起把身毒和尚围住,护住了蒙多福兴和司马相如。
诺苏梅朵不懂声色地伸出手来,把自己的丈夫往身后拉。
司马相如却把手摇了摇,要大家散开,不着管自己。
这个大汉中郎将这时也已经拔出了宝剑,脑袋一扭,把口里那枚直目僧人木鱼里射出的飞镖往旁边摔处,咔嚓一声插进了木头板壁里,才一步一步走向前来,与身毒和尚过招。
都说司马相如是男儿腹内五车书;
都说司马相如是壮士腰间三尺剑。
不过这时,书在腹内沉默,司马相如要用剑说话了。
司马相如的剑让人眼花缭乱。劈、刺、点、撩、崩、戳,银蛇吐信;抹、穿、挑、提、绞、扫,玉蟒翻身。
神龙摆尾,金针暗度,钟离施扇,老子吹笛……
屋外听到打斗声,卓文君和卓春红、卓秋红他们赶紧往回赶,在门外看着这样的场景,全都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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