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禹恐慌了。
他以为自己的皇宫已经是固若金汤的笼子,从正阳殿的刺杀开始,从那个突然出现在正阳殿的阵法开始,他的身边出现的隐患越来越大了。
刚才,差一些……
楚禹眼眶赤红,因为心中的恐慌,俊容也有了些扭曲。
“不会的,不会是你。”
人已经死了!
不是她。
楚禹状若发疯似的回身拿剑软着红柱,那个样子,让身后的人瞧着都绷紧了身,跟着就是惶恐。
不管是人还是鬼,他楚禹都不会放过!
尽管来吧。
楚禹重重的喘着息,将手中的剑丢了出去。
影卫立即上前将剑捧了起来,送回鞘。
“宣太尉。”
“是!”
郑公公刚进殿就听到皇帝这狠戾的话声,立即就要转身去。
“把江中书也一并宣进宫。”
郑公公又转身应下一声,匆匆去宣旨。
顾老贼想要逃脱这次正阳殿的事,怎么能有这样便宜的事,他布了这么久的局,绝不能因为一点意外就前功尽弃了。
*
天色渐暗,一轮银色弯勾高高挂在漆黑的夜幕之中,透着淡淡的莹光。
夜下的啇王府,静得出奇。
楚啇站在湖心亭,似在等着什么人般。
怅鸠的身影发轻燕般掠了过来,落在他的身后,压着那道声,“主子,宫中人得手了。”
“哦。”
楚啇薄唇冷勾。
“不愧是太尉大人的手笔,”楚啇语声愉悦。
“隐藏在宫中这么久才动手,好耐性!”
怅鸠也不得不佩服顾太尉的手段,即便是行刺不成,也能瓦解皇帝的心。
让他感到害怕。
一点点的深入骨髓。
殿中的那个阵法,更是加剧了皇帝心中的恐慌。
长此以久,恐怕是得心病了。
一个人常居于恐慌之中,就是再强悍的人,也会被自己给吓死。
顾太尉行的这一招,也实在是高明。
不过。
怅鸠眼神怪异的朝着正屋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屋的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那阵法是王妃进殿之时示意自己布上的。
只要趁乱启动阵法,神不知鬼不觉。
起初怅鸠并不觉得有什么,却不想还有那样邪门的威力,着实让他长一把见识。
楚啇眯了眯眼,冷哼一声。
怅鸠立即收回视线,有些尴尬。
“现在可以说了。”
“……”怅鸠犹豫。
“怎么,本王使不动你了。”
“王妃确实是让属下布了好几个阵……特别是玉旃宫中,布下的阵法,属下前所未见。”
怅鸠观了一下楚啇的神色,又忙补充道:“王妃布此阵,必然是为了保护玉太妃。”
“你也不必急着替她脱疑,”楚啇又发出一声冷笑,“连本王身边的人都收卖了,她可真是好本事。”
怅鸠:“……”
楚啇斜瞥了他一眼,道:“明日进宫。”
“是。”
“本王看看楚禹到底是不是真的恐慌了,”楚啇目光一敛,又微皱了眉头,“正阳殿的阵法,最好也是没让他发觉了。”
“有柳祭司在,应该不会有事。”
楚啇无声冷笑。
夜半。
神庙正堂。
庙堂中点燃了几百支烛火,照得整个大愉堂亮辉煌!
有几个随侍在里面巡夜看火,这是长明之地,即使是夜深了,天塌了,这儿的灯也不能灭。
俗话说人死灯灭。
堂内的烛火就像是北唐的生命之光,一直延续至堂中祭司油尽灯枯。
楚啇无声无息的站在梁上,看着这些宫中出来的内侍,冷笑。
端木家的人还在,可这里面的烛火已经灭了,燃得再旺也不是原来的光了。
楚啇无声掠进后堂。
柳疏狂站在寝屋前,对着进来的人一跪。
“参见啇王。”
“何须这般多礼。”
楚啇越过他的身边,朝着里面的椅子一坐。
柳疏狂也不拘泥,走到一边的空座也坐了下来,“啇王身上的伤可还好?”
“好与不好,柳祭司能医治。”
“王爷手上握着保命的药,柳某并不害怕王爷会在殿中出事。”
“楚禹可询问了你什么。”
柳疏狂一下子就看了过来,夜灯下,楚啇那治艳妖异的绝色像极了这世间最大的诱惑,即便皇权摆在和他同一个位置,别人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个人。
楚禹冷眉一挑。
“柳某只说该说的。”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楚啇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桌案,起身,拂衣尘。
“今日在宫中出现了刺客,这件事柳祭司可知?”
“除了观星测祸福,柳某对其他事并不……”
“进入宫中的第一道防围就是鲁文清在负责,柳祭司能预知未来,又岂会不知,是本王说了多余话,做多余事了。”
楚啇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柳疏狂眸光暗涌。
所以,那刺客是鲁文清放进去的?
不,应该说百日宴上的刺客全部是鲁文清有意避开送进去的。
而顾太尉却以为自己人有多能耐,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柳疏狂长叹,楚啇让自己替鲁文清打掩护,这意图是否太过明显了。
柳疏狂苦笑。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然深入棋局,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