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谢……皇后……娘娘。”
磕磕巴巴的话出来,大殿的凝结瞬间消散。
大家忽而才想起,慕家二房的嫡女是个结巴,素日里也不肯外出。
皇后在,大伙儿也不敢露出不该有的情绪。
再怎么说,慕惊鸿也是皇后娘娘的表妹。
顾尘香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之情,“你身子骨还弱着,快给七小姐赐坐。”
“是。”
宫蛾答应一声就给慕惊鸿搬出一把椅子。
慕惊鸿不卑不亢的道谢,大大方方的落座。
众位姑娘都站着小心翼翼的说着话,只有长辈们陪着皇后坐着,殿中空椅也坐得满满当当。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顾尘香见众女有些不自在,开了口。
太尉夫人杨氏正侧着身与顾氏说话,不时与前首的皇后交换一个眼神。
顾氏与自己的大嫂说话的同时也顾着慕惊鸿这边,生怕她不自在。
慕惊鸿静坐着,无人上来打扰。
因为少在外走动,慕惊鸿也没有什么闺中好友,与都城里的姑娘家也并不相熟。
但做为端木樽月时,她却知晓站在这里面的年轻姑娘们都与顾家有绝对的连系。
在凤仪殿里坐了一两个时辰,慕惊鸿与顾尘香往来不超过五句话。
都是不痛不痒的体已话,落在慕惊鸿的耳中只觉得恶心感翻涌。
“去前面瞧瞧,这家宴快要开始了,怎么没人过来?”顾尘香侧首与身边的心复嬷嬷说道。
慕惊鸿一直在注意着顾尘香的举动,自然也是瞧见这幕了。
她低着眉眼,掩去眸底滚动的暗涌。
姑娘们正争议着一事,不知是哪个愚蠢的竟说了一人的名字。
端木樽月!
顾尘香对端木樽月的名极为敏感,那少女一出声她就看了过去。
大殿再次陷入一阵寂静。
慕惊鸿跟着看去,却见一紫衣少女局促不安的僵在那,小脸儿也是煞白。
瞧着很是楚楚可怜。
慕惊鸿回头看顾尘香时,分明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恼怒的杀意。
说话的少女正是杨氏娘家那边的人。
“噗通”一声,紫衣少女已经瑟瑟发抖的跪下,“皇后娘娘,我,我……”想求饶却不知如何开口。
顾尘香却扬笑温声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行如此大礼。”
看到皇后脸上的笑容,紫衣少女的姨娘白着脸上前行礼道“皇后娘娘,敏儿只是太过高兴,想要给娘娘您祝贺,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才给娘娘行了个大礼以表心意!”
顾尘香笑着转过话锋,“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随本宫到外边等皇上吧。”
“是!”
众人答应一声都跟着顾尘香起身出殿。
而那紫衣少女一脸死灰的跌坐在大理石上,慕惊鸿眼瞧着这少女,心知她是要倒霉了。
顾氏握过女儿的手,发现女儿的手很凉,不由得担忧。
一出宫殿大门,前面就是一方摆宴的平台。
从上而下看,可观周围的雕廊亭台,两侧延伸出去的,皆是玉砌的高栏。
从未入过宫的姑娘们都好奇的探望,又不敢表现得太过。
方才在殿中顾尘香虽未发怒,大家却能感觉到皇后隐而不发的怒意。
端木祭司如今是整个北唐的禁忌,谁也不敢轻易提及,特别是在帝后面前。
这后位本就该是端木樽月的,往难听的说,是顾尘香从端木樽月手中夺取的后位。
端木樽月打小与皇帝亲厚,而顾尘香和端木樽月在少女时期并不睦。
端木樽月当初迟迟不嫁,是因为皇上和她自己的身份。
顾尘香早在几年前就许过了人家的,只是由于一个意外,她未嫁成,却是一直拖着。
之后借着家中关系,时常出入宫墙。
这才有了今日的顾皇后。
与端木樽月相比,顾尘香除了美貌和背后的家势,身上的亮点远不如端木樽月。
有这样的端木樽月站在身边,顾尘香所有的光芒都被掩盖,是以,提到端木樽月这个人,顾尘香才会如此恼怒。
入夜,宫灯起。
四周通火灯明,照亮了这深宫六院。
灯下的游廊弯弯曲曲初显在眼下,望着这奢华的宫闱,众女不由从内心里发出惊叹,无不将艳羡的目光悄然投向顾尘香的方向。
后位她们可以不肖想,但这宾妃之位却是可以。
皇上年经气盛,后宫空虚,迟早是要选秀。
这是她们的机会。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种气氛,顾尘香眸底闪过寒芒。
这时前殿的内侍匆匆跑来,在顾尘香的面前行了大礼,道“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奴才过来告知可以暂先开宴,莫让众位夫人和小姐久候了。”
顾尘香神色一黯,“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内侍道“皇上正与太尉大人他们商事,皇后娘娘自行主持家宴。”
顾尘香柳眉微皱,知道后宫不得关问前朝事,她向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马上给内侍递上一个荷包。
内侍握在手里,犹豫了片刻道“似乎是关于端木余党一事,其他,奴才就……”
顾尘香知道不能再多问,含笑着对身边的人道“替本宫送一送。”
内侍连忙谢拒,起身匆匆退了出去。
端木家的人逃脱了,这事北唐的人都知道。
内侍一走,这里就静得针落可闻。
方才意想天开的姑娘们大气不敢出。
“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