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腹诽,一边抬眼打量这个荒院,拔草当然是不可能拔草的,只是应该怎么混出去呢?
步琦玉最后将目光顿在了院子边上的一颗高大树上,她有了主意,随意从地上捡起一根干枯的木棍,用木棍扒开杂草,十分狼狈地挪到了那树边上。
然后,她十分豪迈地卷起了裙摆,又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抱着那树干,哧溜哧溜地爬到了树上。
呃,还好,进宫之后,她偶然也会在自己殿前那颗枣树爬上爬下,赏月吃枣,不至于荒废了她这爬树的本事。
她老爹有句话说得还是不错的,技多不压身,多个本事,多条活路啊。
步琦玉站在树顶,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树顶下就是宫墙,她只要移过去,然后从宫墙上爬下来,就能离开这个院子了。
步琦玉说干就干,整个人小心翼翼地抓住树枝,慢慢挪到了宫墙上面,然后再抓住墙头,慢慢褪了下来。
眼看着她离地面只有一个人的距离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太监,声音尖细而惊恐道:“你是什么人!来人啊!有刺客!护驾!放箭!”
放你娘亲的箭啊!步琦玉生怕那些不长眼当真会放箭,情急之下手一松,竟然生生跌了下来。
虽然落地的时候她根据以往的经验滚了滚缓冲了一下力道,不过还是摔得她七荤八素的,脑袋全是星星。
她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那些侍卫就以她为中心,在她周边围上了一圈,生怕她会飞了出去似的。
娘亲的,要是她本事那么大,她至于跌成这样吗?步琦玉心里默默吐槽。
她揉了揉磕得生痛的后脑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个出声的小太监,愤怒道:“你特么瞎是不是!你看我穿的是什么衣裳!刺客会穿这个衣裳吗?刺客要是像我这样爬墙头,他这点儿本事,他当什么刺客?”
巧了,那小太监不是旁人,正是昨日捧着步琦玉临摹的天书去给陛下过目的御前太监,江公公。
虽然步琦玉如今衣衫不整,脸上还蹭了不少泥灰,但是江公公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转而对着身侧的步撵,恭敬道:“陛下,钟贵妃,是昨日打入冷宫的步才人。”
一听他唤陛下,钟贵妃,步琦玉顿时来了精神,她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根一把,飙出了眼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她酣畅淋漓的表演。
“陛下!陛下!救救我吧!那冷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宫里头住不好,屋子都是灰,臣妾昨夜吃了一晚上的灰,天未亮就要出来做绣活!那绣活扎得手上全是血,不绣完还不给饭吃!臣妾这是饿得受不了,这才爬墙出来想要弄些吃的!求求你饶了臣妾吧!臣妾怎么说也是您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您不能这么狠心啊!臣妾怎么说也是您亲封的才人!她们怎么能这般对臣妾!陛下——陛下——求求您让我回碧秀殿吧,日后臣妾定然好好侍奉陛下!”
步琦玉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然而,步撵中的赵羲和却只是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他从来没有传召过步琦玉侍寝,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上扯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当真是恬不知耻,没有半分礼仪矜持可言!
“钟贵妃,你待如何?”他本想直接命人将人拖下去的,但步琦玉与钟贵妃有交情,他才淡漠地问了一句。
钟丽姝掩下眼里的不安,低声道:“陛下还有正事要忙,不必在这些事情上耽误时间。”
赵羲和点了点头,声音冷沉地吩咐江公公:“将她押回尚衣局,御前失仪,降为采女。”
“陛下,陛下,您救救臣妾吧!陛下——”那些宫人上前押住步琦玉的时候,步琦玉依旧声嘶力竭,十分卖力地哭嚎着。
“这位主子,你还是省点力气回尚衣局好好干活吧,尚衣局的李尚宫,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押住步琦玉的一位嬷嬷得了钟贵妃的眼色暗示,心有不忍,劝道。
步琦玉点了点头,接口道:“这位嬷嬷说得对,那我听你的,不哭了。”
她话音未落,随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收泪歇,跟刚才伤心越绝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绕是这嬷嬷在宫里十几年,见过不少世面,也被步琦玉这换脸似的情绪惊到了。
步琦玉刚才那一通嚎,压根就不是嚎给皇帝听的,皇帝薄情寡义,后宫美人众多,哪里会记挂她一个犯了错的才人?她刚才那通诉苦,实则是喊给钟贵妃听的,钟贵妃知道她在尚衣局受苦,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往好里说,步琦玉替她挡了一劫,往坏里说,步琦玉手头上可是有她的把柄,若是步琦玉翻供,相信陆贵妃会很乐意的。
果然,她没有料错,这嬷嬷就是钟贵妃的人,她将步琦玉押回尚衣局,对李尚宫道:“我们钟贵妃说了,这步主子的绣工很好,暂且调出来,替钟贵妃做衣裳,希望李尚宫准许。”
李尚宫见鬼似的看着步琦玉,她明明已经被自己锁在荒院里头,怎的转头,又搭上了钟贵妃?
不过钟贵妃虽然受宠,但是钟家毕竟落败了,跟如日中天的陆家又怎能比?陆贵妃既然吩咐了要让她往死里整这步琦玉,那她又怎么会放过这立功的好机会?
李尚宫不能正面打了钟贵妃的脸面,但是眼珠一转,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坏主意。
“既然钟贵妃喜爱步主子的绣工,那本尚宫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