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诩驻军鹿岭要塞整整三日无事,不见七国联盟南下,终于见到韩泽领军而来。宋军集结,鹿岭要塞一时间人满为患。
“汤诩,你为何不前去追叛贼?”韩泽质问道。
汤诩答道:“兵法有云,大军不入险境,所以不敢擅自行动。”
韩泽也只是撒气,并没有过于计较,毕竟汤诩说的在理。
不过叛贼司颉恐怕早就带着两万六千匹骏马投敌了,韩泽咬牙切齿,秦淮呀秦淮,这样的大礼你能不能吃得消?
不得不说秦淮确实不是庸人,亡国灭种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两次游说诸国,比起先前的五国联盟,这一次的七国联盟声势更大。
宋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秦淮,十万大军已经开拔鹿岭要塞,邹固又主动请命前去游说。
先礼后兵,这是宋骁的规矩。
邹固从武邑出发,经塞上莽原,过鹿岭要塞,最后抵达唐国。
“圣人为何而来?”唐王接见了邹固。
“自然是为天下太平而来,”走不行礼,说道,“吾王愿天下太平,不起兵戈,然而有人妖言惑众蛊惑诸侯妄想再起战事,吾王宅心仁厚不忍再见黎民受难,于是让在下前来。”
“何人妖言惑众?”唐王问。
“王上自然知晓。”邹固和气说道。
“寡人不知晓。”唐王怒目而视。
邹固皱眉,这唐王哪来的底气?或者说是在装傻充愣卖弄玄虚?
“先前叛贼秦淮怂恿五国作乱,如今七国联盟,王上真不知晓?”邹固问道。
“宋骁把你当圣人供奉,寡人可不认你这个圣人,寡人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唐王温笑回答,尽是假笑。
邹固面不改色,纵横一派最重要的是心性,碰壁吃瘪是常事,只是从宋骁继任大黎太傅之后天下谁敢不卖邹固面子?况且邹固本人也是学宫祭酒、天下首圣。
“唐王,吾王对秦淮这个叛贼很是反感,还希望唐王不要一条路走到黑。”邹固话里不无威胁意味。
“哼,你是在威胁寡人?”唐王走到邹固身前,面对面、眼瞪眼,王霸之气毕露无疑。
“威胁谈不上,只是劝告。”邹固与唐王对视,区区一个小国诸侯,他并不放在眼里。这十余年间比唐王嚣张的诸侯多了,哪一个还能活到现在?
“寡人行事,要你劝告?”唐王绕着邹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又说道,“听说邹固你是圣人,为何不匡扶黎室,反而助纣为虐啊?”
邹固眉梢一挑,这唐王真是嚣张至极,难以相与,于是答道:“何为助纣为虐?”
“宋骁老贼一心想剽窃天下,莫非真以为天下尽是不臣之人?”唐王摆手送客,又告诫道,“宋骁大可以起兵戈,寡人恭候。”
“还请唐王转告司颉,他的家眷在武邑好得很。”邹固告辞,显然七国早已绑在一辆战车上,恐怕秦淮早已给七位诸侯灌足了mí_hún_yào,邹固也不想再费口舌。区区七国,以为可以和宋国分庭抗礼了?
邹固一走,秦淮出来,击掌道:“王上气节高洁,淮钦佩。”
唐王忧心忡忡答道:“淮,寡人这赌上的是一国国运,宋国实在是太可怕了。”
“前车之鉴还少吗?宋骁之心天下皆知。”秦淮恭敬回答,如今他更是被七国拜为国相,身挂七国相印,何其显赫?只是代价太大,诸侯也知晓宋骁迟早会马踏冀州的道理,又害怕秦淮将他们当棋子指使,于是会盟之日秦淮承认不再复国,只是要为天下谋生。
黎赫王二十六年,季春,宋将韩泽、汤诩伐唐,兵临王屋。七国联盟结兵驰援,拜秦淮为帅,乔叔为主将,共计三十万大军。
大战从季春持续到孟夏,宋军补给难以跟上,五万败军撤回鹿岭要塞。
孟夏,宋骁再派大军八万驰援鹿岭要塞,这一战惨烈空前绝后,王屋战场投入五十万大军,鹿岭要塞再投入三十万。
从北境传回武邑的尽是坏消息,宋骁与三公整日议事。
“王,不可以孤注一掷啊。”欧尧进言道。施慧主战,邹固、欧尧主和。
施慧也进言:“王上,宋国雄兵百万,若是连区区小国都拿不下恐怕会传为天下笑柄。”
宋骁本以为荡平北境七国联盟如吃饭喝水,谁知前前后后投入三十万大军竟然落了下风,于是问道:“寡人不知秦淮做了何事,北境七国竟然坚韧如此。”
鹿岭以北,七国联军整军待发,众将正议事,秦淮道:“宋如虎狼,我们是绵羊,宋骁以为虎狼之师可以横扫八荒,当真以为我们都是束手就擒之辈?王屋之战大挫宋军,等攻破鹿岭要塞宋地再无屏障,可以挥师南下生擒宋骁。”
符将符琦反问秦淮:“相国,若是驱除虎狼,保家卫国,恢复大黎,末将一马当先;若是相国怀有二心,末将即可回禀吾王。”
秦淮与司颉对视一眼,司颉笑着安抚符琦:“符将军,相国早就坦言不再复国,将军不信?”
“空口无凭,”桑将桑离冷哼一声,“司将军你本是胡塞人,先是投宋,再转投相国门下,置妻儿与不顾之地,与你共事本将心意难安。”
桑离一席话戳中司颉痛点,妻儿还在宋骁手里,但起大事岂能被私情羁绊?在胡塞他只是一个末等,转投宋骁说得好听官拜大夫,说得难听不过是个弼马温。
塞上极寒,又与妻儿分离,所以受夏侯仲卿举荐,他一咬牙答应转投秦淮,只要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