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才佯装不知这些军卒的身份,大喝一声:“你们是哪里来的官兵?你们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或有一名伯长、什长之类的军卒喝问道:“你是何人?”
陈才回答道:“我乃是这座工坊的大管事,陈财。”
那名军卒一听陈才正是这座工坊的大管事,立刻下令道:“拿下!”
听到命令,附近的军卒立刻涌上前来,陈才与他手下的弟兄装模作样稍稍反抗了一下,旋即就被这群军卒轻而易举地制服,一个个抱着脑袋跪在地上。
期间,工坊内的百姓当中也有出手反抗的,他们叫喊着,试图帮助陈才等人,但最终,他们都被那些军卒制服,或遭击晕,或被强行按倒在地,难以动弹。
因为打斗,原本整齐有序的工坊变得一片狼藉,一件件尚未完成的甲胄满地都是,原本鲜亮的布匹,亦被军卒们践踏着满是污泥。
可能是因为这些南阳军卒的装扮过于惹眼,工坊内大多数的百姓都不敢抗拒,但他们却很愤怒,朝着那些军卒大声质问。
“你们为何抓捕陈管事?”
“陈管事犯了什么事?”
群情激愤之际,偏将纪荣大步走入了工坊内,沉声说道:“我乃南阳郡王将军麾下偏将纪荣,奉将军之名前来昆阳县围剿黑虎贼……据我得知,这座工坊实际乃是黑虎贼的置业……”说着,他瞥了一眼陈才等人,又说道:“而这些人,便是黑虎贼的同党!”
听到这话,工坊内数百名百姓顿时议论起来。
“又是因为那些该死的谣言么?”
“黑虎贼不黑虎贼的,与我们何干?”
“……嘘,别瞎说,黑虎贼是凶恶之人,不过,陈管事他们怎么可能会是黑虎贼?”
“就是,陈管事怎么可能会是黑虎贼。”
期间,百姓当中有一名看似年过四旬的男人抱拳说道:“这位纪偏将,莫非是哪里发生了误会,陈管事乃是兄弟会的管事,他并非黑虎贼啊。”
纪荣上下打量了几眼那中年男子,淡淡说道:“据我所知,兄弟会……即黑虎贼!”
说到这里,他环视人群,沉声质问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还混迹有兄弟会的人,我劝你们早早出面自首……”
然而,他对面的人群毫无反应,只是一脸愤慨地看着他。
“哼。”纪荣冷笑一声,说道:“别以为能躲地过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马盖徐徐走到了他身旁,借着咳嗽低声说道:“兄弟会,提倡视会内兄弟姐妹如至亲骨肉,互亲互爱、互帮互助……简而言之,凡事在兄弟会工坊务工的人,都是兄弟会的人。”
“什么?”
纪荣愣了愣,转头看看马盖,又看了看面前数百名一脸愤慨的当地百姓,微微皱了皱眉。
他原以为昆阳县的兄弟会只是少数被黑虎贼蛊惑的百姓,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思忖了一下,他挥了挥手示意众士卒道:“先将这一干人带走!”
“是!”
在纪荣的命令下,一群士卒押解着陈才等人走向工坊外。
见此,工坊内的百姓愈发愤慨,其中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年轻气盛,出于愤慨竟上前来拉扯扣押陈才等人的军卒。
有几名军卒措不及防,竟被那几个小伙子撞到在地。
“你们竟敢……”
那几名军卒大怒,反过来三下两下就将那几人制服。
其中一名军卒余怒未消,举起拳头将撞倒他的那名年轻人揍地倒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似乎还是未能解气,举着拳头继续招呼。
而就在这时,只听啪地一声,一只手抓住了那名军卒的手腕。
“够了吧?”
抓着那名军卒的手腕,石原面色阴沉地说道。
那名军卒瞪了一眼石原,并无退让之意,直到不远处的纪荣开口喝了一句“住手”,他以及其余几名士卒,这才松开拳头。
此时,双手已被绳索捆绑的陈才被几名军卒押解着走过石原身边,只见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石原,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石原沉着脸质问陈才。
他对陈才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陈才也是他确认的黑虎贼之一。
“没什么,只是觉得石捕头……侠肝义胆。”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他身边有一名军卒用手中长矛的矛身打了一下陈才的右腿,不耐烦地催促道:“废什么话?走!”
陈才瞥了一眼那军卒,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地朝着工坊外走去,只留下石原满脸愕然的站在原地。
他居然……居然被一个山贼称赞侠肝义胆?
“啐!”
他面色难看地吐了一口唾沫,冷冷看着陈才离去的背影。
此时,纪荣走到石原身边,问道:“石捕头,下一处是哪?”
“下一处……”
石原喃喃说着,然而他的目光却看向不远处那群当地的百姓,听着这些人满带忧愁的谈论。
“就因为几句谣言,平白无故就抓了陈管事他们……”
“眼下陈管事他们皆被抓了,工坊该怎么办?”
“工坊怕不是开不成了吧?……唉,好不容易找到个稳定的差事……”
“这些可恶的军卒……这些军卒到底什么来历?”
“估计来头不小,我见马县尉那那个偏将也颇为尊敬的样子……”
看着那些百姓愁眉苦脸的样子,石原心中亦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