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来关系不错的豫章渠帅程周,与他私下商议道:“昨日,向赓派兵运粮,不幸遭开封的晋军阻截,他希望我派兵先打下开封……”
“这……怕是要用不少兵力啊。”程周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陈勖感慨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不知道开封的重要性,问题就像赵寅、程周所说,打下一个开封,需要动员他义师多少兵力呢?
考虑到当前的天气,考虑到颍川军与太原军的作战能力,毫不夸张地说,就算动员五倍的兵力,都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夺回开封。
五倍兵力是多少?六万!
然而,号称三十万的义师,如今在梁城境内总共也就只有十六万人,分出去六万兵力,剩下的十万军队,何来把握攻陷那座至少有七万晋军把守的梁城?
自古以来,十倍兵力无法攻陷一座城池的例子比比皆是,考虑到梁城的特殊性,陈勖自然不希望这场仗最终弄得前功尽弃。
在思忖半晌后,程周提出建议道:“试试那位伯虎公子的建议如何?”
“你是说以粮草为诱,伏击开封的晋军?”陈勖心下微微一动。
他当即命左右取来行军图,仔细权衡了一番。
此刻驻扎于梁城境内的十六万军队,陈勖不打算轻动,但在鄢陵、尉氏,他还有严脩、钟费二人所率领的至少两万余军队。
只不过,这两支兵力是用来牵制颍川郡的,若非事况紧急,陈勖其实也不想轻动。
想来想去,陈勖最终派人向尉氏县送了则消息,命驻守当地的将领严脩想办法协助咸平,或牵制开封县的晋军,或协助向赓伏击晋军。
而与此同时,董典、钟辽亦将成功阻截一支叛军运粮队的消息,派人送到了梁城,送到了将军薛敖的手中。
不得不说,这是薛敖自营寨失守、不得不率军退入梁城之后所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当他将这件事告诉魏璝后,魏璝正色提醒道:“就怕叛军强行夺回开封。”
听到这话,薛敖亦不禁陷入沉思,毕竟驻守开封的只有七千颍川郡、五千太原骑兵,倘若叛军不顾一切地强攻开封,无论是他亦或是周虎,都很难隔着五十多里给予支援。
良久,他沉声说道:“你派人通知董典、钟辽二人,若事不可违,我允许他与当地的颍川军弃守开封,反正叛军败局已定,区别仅在于败在我手中,亦或败在老头子手中,没必要为了一座城,白白牺牲士卒。……但倘若叛军并未派重兵强攻,你叫他二人务必确保截断咸平至小黄的粮道,莫要有一粒粮食从他们眼皮底下运至此地的叛军手中。”
“遵命!”魏璝微微一笑。
一日后,即正月二十一日,咸平县守将向赓收到了陈勖的回信。
在这封信中,陈勖对向赓解释了‘派重兵强攻开封’的不可信,要求向赓采取更灵活的办法,而这个更灵活的办法,即派一支假的粮队勾引开封的晋军,期间设下埋伏,将其重创。
简单地说,面对开封晋军袭击粮道的难题,陈勖提出了‘消灭其有生兵力’的解决办法,而不是采取向赓所提出的‘夺回开封’,用陈勖的话说,只要晋军遭到重创,其剩下的兵力自然不敢再侵犯义师的粮道。
如此一来,也算是在避免了攻城战的情况下解决了难题。
平心而论,这办法确实不错,至少向赓也产生了‘姑且一试’的想法。
正月二十四日,尉氏县守将严脩分出的五千军队,抵达了距它五十里之遥的咸平县。
多了这五千名军卒,向赓便开始了他的诱敌之计。
次日,他再次组织了一支运粮队,然而这次,他却没有运一粒粮食,而是派士卒藏身在粮车上,用青布遮盖。
不出意料,他这支运粮队刚出咸平县,就立刻被游荡在这附近的太原骑兵斥候发现,旋即,这些斥候便将消息送至了开封,告知了董典与钟辽。
“哈,叛军仍不死心,依旧打算向小黄运输粮草。”
董典得知后哈哈大笑,立刻带着钟辽,与张季、曹戊二人商议,商议再次截击这支运粮队。
在一番商议后,四人决定依旧采取上次的办法:即由张季守卫开封,而曹戊则率领三千颍川军协助董典、钟辽二人阻截叛军这支粮队。
以有备算计无备,董典、钟辽、曹戊这次阻击叛军的运粮队,却遭到了叛军的伏击。
当曹戊率领三千颍川军杀至时,躲藏在粮车上的叛军士卒们一起杀出,杀了曹戊军一个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由于气候环境并不利于太原骑兵发挥本该有的实力,董典、钟辽二人率领的两千太原骑兵,几乎没有发挥出骑兵应有的水准,简直比曹戊麾下的颍川步卒还要不堪。
好在叛军的伏击兵力也不多,在曹戊下令原地结阵后,晋军的溃势总算被遏制。
一个时辰,得到太原骑兵求援消息的张季,率领三千步卒来援,这才逼退了围困董典、钟辽、曹戊等人的叛军。
这次失利,令以董典、钟辽二人为首的太原骑兵颜面大损,但同时也给这些太原骑兵敲响了警钟,使他们后续截击叛军的运粮队时,变得愈发谨慎。
此后,截止二月初六,在张季、曹戊二人所率颍川步卒的协助下,董典与钟辽前前后后又对叛军的运粮发动了三次袭击,其中有两次是叛军真正的运粮队,一次是向赓引诱晋军上钩的伏兵。
然而这三次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