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瓷雪将车开到了皇家医院楼下。
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过来,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有什么事,都应该当面说清楚。
该分还是和,大家都需要见面了再谈。
从小的生长环境,让她做不了一个泼妇。
无法歇斯底里,那么就理性勇敢面对。
她经历了一些事情,心理承受能力没有父母想象的那般脆弱。
停好车,薄瓷雪进了医院。
以他的身份,带人过来,应该是在区域。
薄瓷雪到了区,打听一番后,得到了他送过来的那个人的病房。
薄瓷雪闭了闭眼后,走到病房门口。
门关着,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男人坐在病床边,修长的手指探向病床上女人的额头。
由于被他挡着,她看不清女人的模样。
但身形是羸弱的。
“薄小姐”
阿左提着早餐走了过来。
薄瓷雪看到阿左,微微点了下头。
阿左不敢跟薄瓷雪对视,打了招呼后就推开了病房。
薄瓷雪依旧站在窗户位置,她看到阿左进去后,弯腰在清贵男人耳边低语了一句。
男人回头朝病房外看来。
很快,他就起身,迈开修长双腿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身上的衬衫和西裤,带了一丝褶皱,看来昨晚他守在医院,没有回去换过衣服。
他穿的是原本要去订婚的衣服。
薄瓷雪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起伏。
那么爱干净甚至有洁癖的一个人,衣不解带的照顾另一个女人,可见、可见
薄瓷雪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她低垂着浓密纤长的睫毛,直到男人颀长的身影伫立到她跟前,挡住大片光线。
薄瓷雪抬起眼敛看向他。
他清幽深黑的眼底有着淡淡的红血丝,下颌上冒着淡淡胡茬,应该是一夜未眠。
薄瓷雪提醒自己不要去细细打量观察了,发现越多,难受也就越多。
她抿了抿唇瓣,嘴角僵硬又勉强的对他挤出一抹笑,“病房里的人是她吗”
其实薄瓷雪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用她代替,她和他心里都知道说的是谁。
他黑眸沉寂,嗓音低哑,“是十六。”
哦对,上次从a国回来的途中,他对她说过,她有个代号叫十六。
薄瓷雪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指尖抵在掌心,嘴角笑意扩大,“她不是死了吗”
“当初她坠进了悬崖,我以为她活不了了。昨天禁锢她的渔民声称,她失过忆,最近才恢复一些记忆。”
薄瓷雪闭了闭眼睛,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怎么了”
薄瓷雪透过窗户朝病房里看去,“病得很严重”
“昨天摔了一交,轻微脑震荡,发了高烧,还没有醒过来。”
薄瓷雪点了点头,“有生命危险吗”
他看着她,略一沉吟,“没有。”
随着他一句一句回答,薄瓷雪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撕扯了一样疼痛着。
不是重病也没有生命危险,他却不去参加订婚礼,而是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
呵。
呵。
薄瓷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撕成碎片了,可脸上却还带着一丝笑意,有时候她都挺佩服自己的,越是脆弱的时候,越不会表露在脸上,不让自己的尊严被贱踏得一文不值。
“那么,你已经有了选择是吗”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选择了这个死而复生的十六。
“即使她给你造成过严重的心理阴影,即使你心里还是恨她入骨的,你也没办法将她忘掉,是吗”
若是不爱,又哪来的恨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以前却被她忽视了。
他黑眸深深的看着她,清贵的面上是她看不懂的深沉和复杂,“我不想否认,也不想骗你。”
薄瓷雪的心,就像坏掉的过山车,直直地朝深谷里坠去。
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因为以前十六不在了,所以他不去想对她是否真心。
可现在十六出现了,他没法再自欺欺人,所以宁愿负她。
走廊里出现了一阵死寂般的安静。
薄瓷雪纤细的指尖,用力抵着自己手掌心。
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他说了一句,“瓷雪,我们分手,到此为止。”
我们分手,到此为止。
好,真好啊
薄瓷雪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曾说过一次分手,你现在又说了一次,大家扯平了。”
“分手了,以后就真的不要再和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晶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朝他摊摊手,“看,我又在说傻话,你的十六出现了,怎么还可能找我这个备胎”
她点了点头,努力遏制着情绪,泪水始终没有划破眼眶,只在里面打着转儿,“很好啊,你总算还是有点担当的,肯亲口对我说出这八个字,没有一脚踩两船。”
她微微仰起头,将眼眶里盘旋的泪水逼退回去,平复了下情绪后又对他笑道,“为了她,你宁愿伤我的心,宁愿伤害两家多年的情谊,你真是用情至深。”
薄瓷雪不再说什么,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夜楷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很快就进了病房。
薄瓷雪走了几步回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眼眶里又汇聚了再也无法控制住的泪水,汹涌的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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