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回到长信宫, 在太初殿伺候的小太监迎上来行礼, 脸上写着惊惶, “殿下,皇上又开始砸东西了。”
孙来福递了个眼色给小太监, 示意他下去。
皇上醒来的这几日天天闹腾。
商议封后当日,他没敢闹, 这会封后都过去好几日了,闹了又有何用。
殿下如今大权在握,怎么会容许他闹腾的事出这个门。
“去瞧瞧。”赵珩剑眉压低, 抬脚往太初殿那边去。
这长信宫再不是当年,他带着孙来福前来贺寿, 被挡在门外浇了半日风雪的长信宫。如今, 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
他要父皇几时驾崩,便可让他几时驾崩。
“殿下。”江崇跟在他们身后进来,叫住赵珩,“任长风那边有情况。”
赵珩顿住脚步回头,墨色的眼眸骤然漫上杀意,“什么情况”
“昨夜四更天, 丞相府的死士在敬法殿附近出没。”江崇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了杀气,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收到消息立即来报。
这要出了什么问题,任长风当真得提头来见了。
赵珩若有所思。
韩丞相为何还想着要杀陈皇后难道他猜出在自己背后指点的人,是苏绾
他几次去见苏绾,只有开始设局那日被丞相府的死士看到,后来的几次墨竹确认过, 周围并无其他人。
是学堂和诏令赵珩绷紧了下颌线,许久才出声,“将五皇子和四皇子关到一处,德妃和身边的宫女幽禁在瑶华宫,不准她们死。”
韩家的死士哪怕主人死了也会继续完成任务,韩丞相若真的猜出苏绾的身份,势必会让死士继续追杀苏绾。
“属下这就去布置。”江崇领命欲走。
“回来。”赵珩面色冷凝,“吩咐影卫全力追杀丞相府的死士。”
“是。”江崇行礼告退。
赵珩目送他走远,偏头看向孙来福,“稍后你去一趟内务府,凡是送去敬法殿的东西都让他们检查仔细,再出下毒之事内务府担责。”
“老奴明白。”孙来福应声。
殿下是真的在意那姑娘,听闻她会出危险竟如此紧张,这是好事。
说明殿下有成家的念头了,他也总算不辜负皇后的嘱托。
“进去吧。”赵珩收了杀气继续往里走。
韩家的死士既然盯上了敬法殿,那便把敬法殿烧了让他们死心。自己再趁着他们放松之时,将他们一举杀尽。
登基大典结束当夜,他会将苏绾和陈皇后送出宫,再一把火烧了敬法殿。
陈皇后一死,且不是死在自己手中,陈瑞武身为兄长亦无法怪罪到自己头上。也打消了他,在朝中还有依仗的念头,不让陈家人趁机起势。
这后宫里边,能看得清自己为何要封继后的人,除了苏绾便是陈皇后。
她很清楚,封后只是一步棋,因此未有离开敬法殿住进凤仪宫。
他原先也未曾想要她死。
送她和苏绾出去,这宫里不会有太后也不会有太妃。
其他的嫔妃愿意出家的便出家,不愿意的,就去开办在国中各地的学堂当夫子,放她们自由。
苏绾不喜宫里繁琐的礼仪,她也不喜欢皇宫,未必会喜欢看到那些嫔妃被安排殉葬。
此事朝臣必定会反对,这也是自己为何要在文德殿外,射伤韩丞相活捉林尚书的原因之一。
朝臣惧他,日后推行任何政策,他们都不敢在暗地里阻挠。
赵珩闭了闭眼,耳边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脸上再度挂上厚厚的寒霜。
“都在外边候着。”赵珩说了句,开门进去。
守在寝宫内侍卫上前行礼,“殿下。”
“到门外守着。”赵珩摆手入内。
侍卫安静退下。
“你个逆子竟想弑父夺权”赵言煜气疯了,抓起手边的花瓶用力砸过去,“当初就不该立你为储君”
这天下是他的要不是皇后以死相逼,他会废后把徐贵妃封为皇后,将老四立为储君。
他的儿,如今竟是什么都没剩下。
“晚了。”赵珩不想再听他废话,上前一步出手将他击昏过去,拿出一粒药丸喂入他口中,捏着他的下颌让他吞下。
这种药丸服下后要过好几个时辰才会发作,症状如久病不治一般,是他幼年在禹州历练时,从一江湖郎中手中购得。
回汴京后他用动物试过几回,从未出错。
赵珩收起药瓶,抱起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的皇帝放到龙床上,倾身给他改盖上被子,漠然转身。
他不会如父皇这般软弱,也不会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娶无数的妃子入宫。
不会如他一般昏庸无能
走出太初殿,赵珩吩咐侍卫守住各处防止有人闯入,随即回临荷殿换下身上的蟒袍,拿了一套没有染上任何熏香的便服穿上。
登基之前,还不能让苏绾知晓自己的身份。香囊是她亲手调配出来的,闻到味道她无需怀疑便可确认自己身份。
“殿下。”墨竹从梁上跳下,恭敬回话,“韩家一干人等已全部关入刑部天牢,未有遗漏,押送大将军的禁卫军再有一日便会入京,沿途都有人盯着。”
赵珩略略颔首,“换上蟒袍随我去敬法殿。”
墨竹沉默点头。
赵珩到敬法殿见过任长风,听他说完昨夜有人偷袭一事,叮嘱一番小声交代,“去通知她到后门来,我在那儿等她。”
任长风应声跳下屋顶。
赵珩在敬法殿后门等了一会,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