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卫东洋跑了起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
绕过几艘飞机,转过几个弯,跑了无数个地方,找了许多次,但最终那个金发女人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叮叮叮――”
卫东洋的手机调皮地震动两下,震动带来的瘙痒刺激着他正处于激动之中的大脑。
他赶紧掏出手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里的电子向卫东洋的右前方指去,示意向那个方向跑。
卫东洋将手机握在手里,身体微微转动,之后向自己的右前方加速。
荡起的灰尘又重新落下。
跑了很远的距离,终于来到了一个与身后截然不同的地方。
一顶顶白色的大帐篷铺满了地面,里面尽是些伤员和一些医生。时不时会看到白大褂从这个帐篷走到另一个帐篷,也时不时会听到儿童因害怕打针所发出的哭泣。
突然,一抹金色出现在了卫东洋的视野当中。她端着面在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面前蹲了下来。
小男孩的脸上带有干上去的血迹,再加上呆滞的眼神,使其看起来十分可怜。
女人将筷子和面递给他,接过面后,小男孩吃了起来。
卫东洋越看越觉得面熟,最后心渐渐凉了。
“山野寺?!”一个声音在卫东洋的心里呼喊道。
山野寺是灾难之中的幸存者,相对的,大山却成了灾难之中的牺牲者。为了保护山野寺,大山在炸弹爆炸的那一秒将山野寺搂在了怀里,背对着恐怖分子,才得以使山野寺存活下来,但大山也因此血肉模糊。
卫东洋的腿上好似坠着一个... ...
音给扭曲了。最后的那个“啊”字显得格外轻松。
女人的嘴角上扬,又下降,嘴片抖动着。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而男孩也正看着他,从男孩的眼睛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嗯――嗯――”一阵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气氛。
两人共同看去,只见山野寺手里正举着手臂,将一包纸努力地向上递去。
爆炸导致了山野寺的失语,但某些东西依然还在。
卫东洋和惠安向下看,都不明白山野寺行为的意义。直到两人再次对视,才发现对方眼睛中的自己原来早已经哭了。
两人接过山野寺的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从哪儿说起……?”卫东洋边擦边说,“刚再找你……”
卫东洋的话说道一半时,突然被面前的这个女人紧紧抱住。
风吹得帐篷抖动,使帐篷里的感冒者打了个喷嚏。
地面上的尘土安静了下来。
树叶也停止了抖动。
世界随之调稳了呼吸。
卫东洋也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泪水“啪嗒啪嗒”地从眼角掉落,滴在她的肩膀上,浸湿她的肩膀。
谁都没想到对方还活着,谁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对方。
就在昨天卫东洋还在担心惠安的现状,担心她的外貌,担心她的举止,担心她的性格,会不会依然那么令自己厌恶。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转身离开。
惠安也在担心。担心儿子是否在动乱中遇难,是否在动荡的社会中动摇他的心变得邪恶,变得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在她的身边已经有很多人变成了这样,已经有很多人不得不变成这样,即使社会的保障再怎么全面,因为人的... ...
贪婪,掠夺永远不会停止。
现在看来,两人的担心全成了多余。
两人拥泣了好长一会儿,才离开对方。
卫东洋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卫东洋回避了往事的话题,不敢跟面前的女人叙旧,既是怕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也是怕在回忆时自己再忍不住自己的情感。
“我……是来当志愿者的。话说你怎么会在这?”惠安笼统地回答着,并赶快询问对方的情况。
两人都是这样,希望先得知对方的情况,最后再说明自己的情况。
“咳咳,看来没我的戏份了。”卫东洋手机里的电子想道。
“说来话长。”卫东洋将头撇在一边,一脸沧桑。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惠安接着问。
“也许……是避难吧。”卫东洋模糊地说道,“那你呢?”
风吹过泪水流过的地方,变得冰凉,不断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这里有很多幸存的人,也许我也是其中一个吧。你看看,这没有什么有营养的食物。东北到这的铁路被恐怖组织占领,只剩下了中原的食物。太单一,怎么可能好吃!我想给他们做做饭,稍稍改善一下,也好。”
“这样啊。”
渐渐地,话题变得难以推进,两人都知道对方在逃避着什么,但两人都没有谈及过去。
气氛沉了下来。
“你呢?!你要去哪里?”惠安急忙问道,她害怕他再次离开。
“对啊!我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