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昊骐带着阿黛拉去到医院的时候,杰克曼夫人还睡着,她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要不是监控仪器发出的规律滴答声,他们真的要以为时间是静止的了。
阿黛拉一手捂着嘴,无声的流着泪。
她多想看到杰克曼夫人睁开眼,告诉她,没事了。
然而直到探视时间结束,杰克曼夫人也没睡醒,孙昊骐拉着阿黛拉离开,直到他们进了电梯,阿黛拉才抑制不住哭声,支离破碎的呜咽声从她的唇畔溢出。
这样的哭声在医院是最常见的,电梯里的其他人向她投来了些许怜悯的目光,只是很快,人们就专注于自己手里的东西,他们拿着的,或是病历本,或是银行卡和现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劳心事,他们并没有很多的空余时间替旁人担忧。
孙昊骐伸出胳膊,把阿黛拉牢牢地抱在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在她耳边安慰着:“没事,伯母只是最近接受治疗很累,等伯母醒了,我们再来?”
不得不说,这第二次拥她入怀,不管是心态还是姿势,孙昊骐都熟稔了许多。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阿黛拉把眼泪擦到他的肩头,轻点着头没说话。
等到电梯门打开,孙昊骐见阿黛拉还在失神,索性就这么轻揽着她往外走去。
阿黛拉这会儿还在悲伤中,并没有觉出哪里不对劲儿,她轻拉着孙昊骐的衣角,像是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避风港。
一个小时后,孙昊骐拉着阿黛拉打开了公寓的房门。
他从鞋柜里拿出唯一的一双拖鞋放在她的脚边:“我这儿平时没人来,你先穿我的拖鞋,等会儿带你去添东西。”
阿黛拉呆呆的看着眼前过于简洁的客厅,终于问了出来:“你说的带我回家……是回你家?”
“不然呢?”孙昊骐也有些疑惑,他看着阿黛拉问。
阿黛拉眨巴着眼睛,换上了大了好几号的拖鞋才说:“我以为……你和一起住。”
“所以这才是你答应和我回家的原因?”孙昊骐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一个人住。”
阿黛拉干笑着摇了摇头:“没、没失望。”
孙昊骐的眼中也并没有多少歉意,他朝阿黛拉伸出手:“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阿黛拉的确很累,在看守所的七天,她没有一晚是睡踏实的,现在离开了那里,肚子填饱了也看到了母亲,她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疲惫感开始向上涌。
她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孙昊骐的手心里。
孙昊骐拉着她去到浴室,给她拿了新的毛巾和浴巾,然后找出一件自己还没穿过的t恤给她:“洗澡吧,我去给你铺床。”
阿黛拉点着头,怀里还抱着那许多东西。
伴随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孙昊骐换了一套床单被罩,抹着那略硬的床垫,他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翻出了一床厚被,重新又铺了一遍床。
摸了摸明显柔软了许多的床铺,孙昊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卧室,去厨房里忙活了。
阿黛拉擦着湿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就闻到厨房里又淡淡的香气传来,她好奇的循着味道走过去,正瞧见孙昊骐把奶锅里的牛奶倒进杯子里。
“洗好了?”孙昊骐看了她的湿头发一眼,“吹风机在镜子右边的柜子里。”
阿黛拉点着头,折返回浴室,仔细认真的吹着头发。
等她一身干爽的走出浴室,牛奶的温度也刚好能喝了。
孙昊骐把牛奶杯放到床头柜上,弯子对她说:“你先睡觉,我出去一趟,我的手机号码在这里,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嗯?”说着话,他指了指牛奶杯旁边的便签纸,上边写着十一位数字。
阿黛拉点着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把牛奶喝了。”孙昊骐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定定的看着她。
阿黛拉拿起温热的牛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
她的速度很慢,孙昊骐也没催她,就那么耐心的看着她喝牛奶。
阿黛拉喝了小半杯,放下了牛奶杯看向他:“孙昊骐……”
“嗯?”孙昊骐看着她的动作,眉头轻轻地皱了皱,“不想喝了?”
阿黛拉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你可不可以……等我睡着再出去?”
孙昊骐看着她那小心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的轻轻上扬。
他走到床边坐下,把牛奶杯子往一边挪了挪,而后把阿黛拉扶着躺下了,一边给她掖着被角一边说:“好,等你睡了我再走。”
是他的疏忽,她刚刚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能睡得好?
这种时候,身边有一个相熟的人陪着,应该能给她些安全感吧?
阿黛拉挪了挪身子,侧身面对着孙昊骐,她乖乖的闭着眼睛,很努力的说服自己睡觉。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能睡着,反倒是轻轻睁开了眼睛,看着仍旧看着自己的孙昊骐,阿黛拉轻声问他:“孙昊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孙昊骐微微一愣,随后,他的脸……红了。
“咳咳,没、没吧?”孙昊骐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阿黛拉定定的看着他,似乎他不给出一个答案她就不睡觉似的。
孙昊骐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把她腮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他的声音很低:“你就当我这是在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