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风来,老桐树上的鸟儿忽然醒起,振翅拍飞,直插霄云。张大胆仰上脖子,但见数个朦胧的黑点,离自己越来越是遥远,最后直没入浓烈的骄阳的光晕下。
他呆了呆,楞楞坐着,曾夫人还是那么安详,嘴角的微笑一直挂了许久,她真似已经睡着。
许久过去,那数只飞离的鸟儿还不曾回来,曾夫人张开眼帘,看了张大胆,道:“胆儿,你有心事”
张大胆一楞,道:“没没有”
曾夫人一笑,道:“你不用骗我,你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是我看着长大,你心里有什么事,还能瞒的下我吗”
张大胆微垂下头,其实他心里有着太多的事,比如飘红此刻是否已在飘飘院曾兄支开他,又都商量着什么还有荷心已起程来四平街了吗她能否瞧见自己给她留下的纸条更重要的,紫檀木匣失踪已有多日,它是不是在飘红的手里这一切一切的问题,直让他的心绪乱如团麻,头也有了些许晕感。
他狠狠击打了几下脑瓜,直感到的是一阵无奈。
曾夫人瞧见,起身慌忙抓住他的手,心疼道:“胆儿,你怎么了”
张大胆抬起眼来,道:“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曾夫人慈眉微动,关心道:“是不是得病了要不我让下人去把大夫请来瞧瞧。”
张大胆拦阻道:“不用了,老夫人,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
曾夫人看了看他,突地笑道:“是不是让你陪着我这个老太婆,给闷坏了。”
张大胆道:“没,没有老夫人你说哪了,胆儿就喜欢和你在一起。”
曾夫人又笑了笑,道:“胆儿,我知道你心里想出门,那你就出去吧”
张大胆怔了怔,看着她,道:“老夫人你”
曾夫人睡下身子,合上眼皮,道:“我困极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要多照顾自己了。”
张大胆只感内心涌上一阵酸楚,回眼再看了看她,径直往院门处走去。
曾夫人张开双眼,偷偷瞧着他渐离的背影,无不叹息道:“这不知又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与胆儿再相聚了。”
刚跨出圆拱型的墙门,曾老头就停了下来,看着活眼神算道:“你说张画师该会上哪去喝酒呢”
活眼神算沉顿了下,道:“画舍不见,飘飘院又不会去,难道”
曾老头眼睛一亮,道:“醉死酒楼”
活眼神算道:“我想那地方,喝酒是最不错了。”
曾老头道:“走,咱们上那瞧瞧。”
二人顶着骄阳烈日,出了画舍,来到大街上。忽然,一辆破落的马车在两人面前急速停下,一人探出脑袋,抱怨道:“我等你们许久了。”
曾老头笑道:“王匠头,木头兄弟呢”
王匠头咧咧嘴,似有不悦道:“恐怕还醉死在飘菊的怀里吧”
曾老头道:“瞧来你还挺有本事的”
王匠头更加不悦道:“有什本事,三二十把刀算是净给这小子白打了。”
曾老头道:“我可听说近来衙门可向你定下不少的家伙吧”
王匠头脸色一变,道:“搭上这辆马车,让我好生算算。”他竟从怀中摸出一面小算盘,劈劈啪啪拨拉了好一阵,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甚至额角都已涔出了少许的冷汗。
曾老头道:“怎样”
王匠头一沉脸,道:“亏了十把刀。”
曾老头道:“是么”
王匠头瞧了瞧他,突一掀身后的车帘,曾老头为之大鄂,支支道:“这这你”然后大笑了起来。
王匠头淡淡道:“难道此些不花银子么”
活眼神算一阵奇怪,道:“他说什么”
曾老头笑道:“瞎子,看来不需要你我麻烦了,王铁匠都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