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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天云淡,惠风和畅。
离奴一大早就去长乐坊找会吹筚篥的龟兹乐师学艺去了。因为怀远坊离西市很近,白姬、元曜在西市的一家馄饨铺里吃过早饭之后,才步行去拜访雷尧。
白姬、元曜进入怀远坊,打听着找到了雷宅。
雷宅在怀远坊的西南边,是一处草木茂盛,十分幽静的所在。雷宅外有两棵柳树,柳叶纷飞,雪白的院墙上爬满了碧绿的藤蔓植物,藤蔓上缀满了刚打花苞的蔷薇。
“砰砰——”元曜敲门。
一个仆人打开了门,打量了元曜、白姬一眼,道:“你们找谁?”
“我们慕名前来拜访雷先生。”元曜报了来意。
仆人似乎见惯了慕名而来的人,有些不耐烦,道:“今日主人不在家。请改日再来吧。”
仆人正要关上大门,突然有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神色惶急。
那老者看见白姬、元曜,也没放在心上,只顾着跟仆人说话。
“巫先生什么时候出去的?可有交代去哪儿了?”
仆人恭敬地道:“巫先生是辰时出去的,是丰安坊的陈家派仆人来请去为他家二小姐驱邪。”
老者十分着急,在门口徘徊不定,道:“你让雷福派一个小厮去陈家催巫先生回来!”
仆人恭敬地道:“是。”
“慢着!不必去了,让巫先生忙他自己的事吧。”仆人正领命要去,雷宅里突然又走出一个人,阻止了仆人。
元曜望向那人,不由得一愣,正是雷尧。
雷尧看见白姬、元曜,也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昨日一别,今日又再见。
老者急道:“可是,你不是一早起来双手就不舒服吗?必须让巫先生看一看,我才放心。”
雷尧道:“陈家出了这等糟心事,我们怎可去打扰?我的手不要紧,叔叔您太大惊小怪了。”
那白发老者正是雷尧的叔叔,雷全。
雷全急道:“你父亲为你这双手赔上了性命,你的手就是雷家的命脉,我怎么能不担心?再过半个月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雷尧看了一眼白姬、元曜,打断雷全道:“叔叔快不要说了。这儿还有客人呢。”
雷全似乎这才注意到白姬、元曜。
雷尧礼貌地笑道:“白姬姑娘,元公子,今日又见面了。”
白姬笑道:“我们是特意来拜访雷先生的。”
雷尧笑道:“里面请。”
那个说雷尧不在家的门仆见主人带着白姬、元曜走进宅里,不由得有些赧然。不过,他也是奉命如此说,来挡慕名求琴的人,只是没料到白姬、元曜是主人的熟人。
雷宅之中林木葱翠,叠石成山,布局之中隐约透出一些蜀地的山光水色。回廊九转,风生竹院,雷尧在正厅之中接待白姬、元曜,雷全也在旁边陪着。
雷尧、白姬、元曜跪坐在一扇绘着绵延蜀山的三折屏风旁,雷全也陪坐在一侧,有婢女呈上了茶点。
一阵悠幽然茶香入鼻,令人心旷神怡。元曜低头望向茶水,但见青瓷荷叶杯中漂浮着纤细的绿毫,汤色黄碧,清澈明亮。
雷尧客气地笑道:“敝舍寒陋,没有好东西可以招待贵客。这是刚从蜀地寄来的春茶,白姬姑娘请尝一尝。”
白姬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赞道:“都说蜀地出好茶,异于天下。今日一喝,果然名不虚传。一饮这蒙顶甘露,就让人醍醐灌顶,心思清灵。”
元曜见白姬这么夸赞这茶,急忙也喝了一口,只觉得清气入鼻,满嘴溢香。
雷全也下意识地伸手去端茶喝。
元曜这才注意到雷全的右手没有食指。
雷尧却一直没有伸手端茶喝。
白姬不动声色地笑了,道:“刚才在外面听这位老伯说,雷先生的双手有恙?我学过一点岐黄之术,可以替先生看一看。”
雷尧仍旧拢手坐着,笑道:“我的手没事,只是早上洗脸时不小心让热水烫了一下。叔父他老人家心细,一点小事就会忧心。”
雷全欲言又止,闷头喝茶。
白姬又笑道:“不小心听见你们说话,我颇为好奇,那巫先生是什么人?”
雷尧笑道:“巫先生是跟着我们从蜀地迁来的人。他是一位通晓泓术的术士,是巫咸(1)的后代。”
白姬笑道:“巴蜀之地的巫术很有名呢。这位巫先生想必是一位高人。”
雷尧倾佩地道:“巫先生确实是一位厉害的高人。他来长安之后,给人解决了不少怪事,很多被怪力乱神之事困扰的人慕名请他去驱邪。”
白姬又笑道:“但不知,丰安坊的陈家出了什么事?”
雷尧迷惑地道:“不知道。虽然巫先生一直客住在我这里,但我很少过问巫先生的事情,大体应该是些妖鬼作祟的事情吧。”
白姬望着雷尧,笑道:“那,雷先生有没有被妖鬼作祟的经历呢?”
“啪嗒!”雷全一听这话,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白姬、元曜、雷尧都转头望向雷全。
雷全满头大汗,颤声道:“年纪大了,手不听使唤了……”
雷尧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白姬姑娘今日到访想必不是为了喝茶,如果是为了求琴,我昨日在春琴宴上已经说了,暂时不受斫琴之托。”
白姬淡淡一笑,道:“雷先生,我是为了解决你的麻烦而来的。”
雷尧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