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瑗说着说着又将话题扯到了朝堂上,她状似不经心的提道:“九妹与大哥不和?”她口中的大哥指的是身为嫡长子的宁珵。
宁锦淡笑道:“哪有。”
“是本宫多心了。我们同为宁家的子女,怎能不互相帮衬着点。”贤妃巧笑倩兮,“如若真是大哥的不对,本宫代大哥向九妹道个歉。”
嫡长子宁珵是宁瑗的嫡亲兄长,一母同胞,自然是一心的。这次宁珵能官复原职,宁瑗确实是出了不少力。
而经由这件事,蕙质兰心的宁瑗,也从中看出了不少门道。
比如说宁锦与自家嫡兄不和,或者这可能是她的错觉。因为宁锦自小与别的兄姐来往都不密切,但是有句话怎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宁锦是楚怿的人,得宠又聪明,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好好相处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宁锦微微弯了弯嘴角道年少沉稳,爱护弟妹,我和其他兄姐敬重都还来不及呢。”
这话一出,宁瑗的脸色颇有些不自在,她是知道自家嫡兄是什么样子,嚣张跋扈毫不内敛,若不是有母族和相府护着,早该被人整的连名都没了。什么年少沉稳,爱护弟妹,根本就沾不上边儿。
思及此,宁瑗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她身边的大宫女忙贴心的道:“娘娘身子单薄,还是莫要在外面逗留。”
贤妃微微皱了皱细眉,“九妹好容易才进宫一次……”
宁锦适时的说道:“今日风大,长姐还是回宫休息罢,敲我也要去皇后娘娘的宫中请安。”
贤妃面怀愧疚,“都怨本宫的身子不争气。”
宁锦但笑不语,看着宁瑗由身边的大宫女扶着缓缓起身,再离开。
世人多嘴脸。
宁锦对宁瑗此番堪称变脸的举动,心中并没有多大的不忿和怨恨。因为原本她就和宁瑗鲜少有交集,两人能坐在一处浅谈几句完全是因为各自的利益,连几分所谓的姐妹之情都谈不上。
与宁瑗交谈后,宁锦再去皇后宫中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她刚要进殿,皇后身边的霜华姑姑便拦住了她,说是皇后身子困乏在内殿歇下了,让她改日再来。
这说辞和太后宫中的嬷嬷简直是一模一样,让心思细腻的宁锦不得不怀疑。
宁锦蹙了蹙柳眉,思索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耽搁了去宫中的时辰,惹太后和皇后不高兴了?这也不太可能。太后和皇后都是能容人的,更何况她此时有了“身孕”,依太后和皇后这段日子对她赏赐不断的迹象来看,即便她今日告病不来,太后和皇后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传话她好好休息。
而这次,太后和皇后到底是怎么了?
究竟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乏了在内殿歇息?
宁锦垂下眸子,细细想着这段时间里她是不是做了出格的事情。
皇后身边的霜华姑姑是宫中的老人儿,对宁锦现下的心思能猜出六七分,她道:“恕奴婢多嘴,奴婢以为宁庶妃还是好好将养好身子,为睿王爷平安诞下一个麟儿才是。至于其他的,宁庶妃福泽深厚,到头来总归会是您的。”
在旁人眼中,宁锦可谓是春风得意。虽是庶女,但却颇为得身为丞相的父亲的宠爱,在出嫁后,又得夫家的宠爱,如今怀了胎儿,想必不日后就会成为正妃。
只有宁锦才知道,她其实是步履维艰。
有一个被皇族盯上的岌岌可危的母族相府,有了孩子又能如何,至多能保住她一个人,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宁雪的。
而且,楚怿那边,她也不知两人现下这种平和的关系还能保持到何日。
宁锦在心底微叹了口气,面上却带着微笑看着霜华道:“多谢姑姑提点。”她顿了顿,示意身后的丫鬟把带来的礼物奉上,“一会儿待母后醒了,还请姑姑代宁锦向母后问安。”
霜华姑姑笑着称是。
宁锦提步离开皇后宫中时,她身边的一个丫鬟问道:“秀为何不在坤清宫等皇后娘娘醒后,亲自去请安。这样不是更显诚意吗?”坤清宫是皇后的宫殿名称。
宁锦闻言侧首一看,见这发问的小丫鬟有些面熟,应该是从相府陪嫁来的,正是十三、四岁天真的豆蔻年华。
见宁锦许久未开口,那涉世未深的小丫鬟等待的有些急了,正待再次重复时,从旁的另一个丫鬟提醒道:“秀这般做,自是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做丫鬟,只要听秀的便是,哪来的这么多闲话?”
那丫鬟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还是被宁锦听到了。
宁锦放慢了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想法?”
那丫鬟虽然被宁锦的突然开口有些吓到了,但总体倒是临危不乱,忙说道:“奴婢胡言乱语,还望秀莫放在心上。”
“说来听听。”
那丫鬟跟在宁锦身后,努力把声音放平稳,道:“秀应该不是不想留在皇后娘娘的坤清宫中。”她像是咬了舌一般,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如若奴婢猜得不错,秀该是怕在皇后心中留下一个喜逢场作戏的印象。”
宁锦笑了笑,从神色中看不出喜怒。
这丫鬟说得确实不错。她这次耽误了入宫的时辰,原是她的不对,若再亲自坐等太后或是皇后睡醒……这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孝悌,在太后和皇后这种阅尽千帆的人的眼中可能就不是这般了,毕竟她连守时都没放在心上没做到,更何况是枯坐着等这两人醒来呢?
倒不如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