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潼关,马周就赶来迎接了。
“听说你又升官了!”
秦琅看到马周又瘦了不少,不禁为他的糖尿病情担忧起来。
“都是为陛下当差。”马周倒没什么升官后的喜悦,他得秦琅举荐而入皇帝之眼,这两年是深得皇帝赏识,官运亨通,可谓是一路扶摇直上。
从一开始没有品阶的门下省值班侍奉,又做镇抚司主簿,再到后来任监察御史,然后是给事中,再到翰林学士,此后加崇贤馆学士,再到秦琅力荐出任转运副使。
再拜中书舍人,兼知谏议大夫,如今更是出任了转运使这个要职,并加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阶。
三年前,还仅是一介落魄书生,三年后却已经是紫袍玉带的大臣了,这番际遇,如今早成了整个长安无数学生士子们的偶像,让大家都争相以马周为偶像,希望也能成为马周第二。
“是不是兼职太多,事务太重了?”秦琅问。
“嗯,确实感觉有些顾不过来了。”
马周现在的三个官职,都是很重要的官职,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令,号五花判事,虽说有六位中书舍人,可一人判一部事务,同时也要对其它中书舍人的判事审核署名。谏议大夫更是言官,进谏不到位就是失职。
转运使更是担负着帝国财政税赋重任,那是帝国的大管家,新税法推行,财税征收,漕粮、盐铁转运,铸钱,还有常平仓,这都是份内之事。
眼下又是饥荒之年,这粮食转运问题就更是能让急白头。
“好在运河上的冰已经化了,运河尤其是汴河段已经重又全面通航了,我们能调集更多的船从运河上送粮过来。”
马周说起这个,有些欣慰。
去冬严寒,运河上冻的早,化的又晚,导致南方的粮食运不过来,只能车马转运,可车马运粮效率远不及运河,更增添了大量的民夫牲口,反又增加了运粮的损耗。
如今终于运河又再次打通,汴河里的汴船终于又能扬帆启航,运量大增,民夫牲口大减,路上的损耗也减少了许多了。
“已经开始安排一些百姓返乡播种了,各地州县官员目前的主要任务也是春耕。”
饥情在缓解,但疫情却十分严重。
由于饥荒带来的饥民大流动,越发加速了痘毒的流行,大量的孩童染上水痘,然后大量死亡。
虽然秦琅早报告过朝廷,说痘毒感染,最严重的急症其死亡率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可问题是逃荒的饥民条件差,又不懂预防,导致感染增加,以及护理医治不当,又增加了误治后的加重,使的死亡数量相当大,且一直居高不下。
不能降低感染率,那么就算感染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五,后果也是极其严重的。
毕竟如果一百万个孩子,只感染了一万个,那么就算最高百分之二十五死亡率,那也最多死两千五百。
可如果你感染了十万个,那就可能是两万五。你要是一百万全感染了,那就是二十五万。
这就是最大的差别,死亡率就算不变,但感染基数大大增加了。
秦琅建议的隔离法,在关外并没有怎么得到推行,关键还是百姓现在流动性太大,饥饿的百姓不可能坐地等死,他们会到处流窜,寻找一切能填饱肚子充饥的食物,只能带着孩子走。
而朝廷在饥情严重时,也没有能力把这些孩子们集中隔离起来。
能做的,只是把已经染症的孩子集中隔离起来。
“现在粮食增多,朝廷已经让各州都开始在进行隔离封锁,不仅是染病的孩子隔离起来,就是没染上的也开始集中起来隔离。”
秦琅听到这话,头很痛。
没染病的隔离是没错,可不能集中隔离啊,这万一有一个生病,岂是要整个隔离区都感染?
他记得自己的建议说的挺明白的,怎么现在却变成这个隔离法了?
秦琅神情严重的告诉马周。
“隔离是对的,但未染病孩子集中隔离是错的,这会增加聚集性感染风险。”
·······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洛阳,一入城便先去拜见了皇帝。
许久不见,皇帝也瘦了许多,两鬓白头发也增多了,看到秦琅,倒是精神振奋了一些,秦琅在关中的救饥防疫做的不错。
虽然也有官员说这是因为关内的百姓外出逃荒,没有剩下多少,而朝廷又坚持向关内输运粮食,数量还不少,故此才有这成绩。
可李世民很清醒,这里面有秦琅的很大功劳。
“疫情真能靠接种人痘,以毒攻毒?”
“是的陛下。”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暂时没有发现。”秦琅又补充了一句,“药王的研究中,也未发现会有什么后遗症,这是一种安全的防治办法,能防患于未然。”
“战疫无他法,唯扛鼎逆行勇战矣!”
“那好,防疫接痘就交给你了,尽快尽早的让所有孩子都接种上吧。”李世民长叹一声,每天交上来的那死亡数字,都让他头痛。
他旁边的那面铜屏风上,贴着报告汇总的死亡数字,每天都在增加。
“已经死了数万孩童了,不能再蔓延下去了,他们是我大唐的将来,是国之根本。”李世民痛苦道。
“臣全力以赴。”
几经提炼的熟苗难以供应过来,于是洛阳这边紧急商讨后,最终还是决定采用痘痂磨粉的时苗接种。
虽说这种时苗毒性大,会造成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