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陇右之战,阿豹没出兵。
伏允遇袭兵败,他也没参与。
现在伏允从他的领地经过逃跑,要烧他的草,要他带部落撤离,阿豹很犹豫。
多年的辛苦,若是这般撤退,那将会让部落元气大伤。
更重要的是,阿豹经营多年,自认为如今部落也是兵强马壮,战士们勇武敢战,还有许多儒生文士出谋划策,他部落的武器装备精良,战马雄骏。
他心里想要一战。
蠢蠢欲动。
他想要一场胜利,一场巨大的胜利,来重振乙弗家族。
“可以不跑吗?”
中年文士姓李,是隋末从河西逃来的,他曾是西凉王李轨的兄弟,对于李唐深怀恨意。当年李渊为稳固关内,先是假意跟李轨称兄道弟,然后约他夹击陇右的西秦霸王薛举。
可当薛举败亡后,李渊便立即反目,约吐谷浑夹击李轨。
最后还暗里勾结河西豪族安氏,拉拢河西豪强士族们,最后叛乱把李轨家族掀翻了。
李轼是李轨的堂兄弟,家族倾覆,被迫流亡吐谷浑,后来遇到了阿豹,一心辅佐,只为向李家复仇。
李轼比任何人都希望击败唐军,可面对着阿豹的询问,还是只能摇了摇头。
“唐骑兵锋正锐,可汗都已经两败而逃,现在人心惶惶,而唐军却挟新胜之势,如雪海啸,不可逆也。我们不妨暂退,待其锋芒过后,再予反击。诱敌深入,然后绞杀。”
阿豹却捋着钢针般的短须,眯起眼睛来。
“这是曼头山,一百六十年前,魏主拓跋弘遣征西大将军上党王长孙观来攻,与我吐谷浑战于此曼头山,我乙弗部与魏军血战七天七夜不退,国王拾寅迟迟不到,那一战我乙弗部战死两万子弟······”
“这笔血债记了一百六十年了,每代乙弗部族长继承家业的时候,都会被郑重的告之这笔帐,他们都希望将来有子孙能够收回这笔血债,能够以中土王朝将士之人头筑起京观,以他们的血浇灌这片草场,以此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让他们能够安息。”
“太久了,一代又一代,一百六十年了。我怕再这样等下去,再也没有机会了。”阿豹说着翻起眼皮,目露精光。
“李兄,帮我,我不想撤,我要在这里迎战唐军,要跟他们算这笔一百六十年的血债。”他越说越激动,“若是能在此击败轻狂的唐军,那么我们可以趁势反击,杀回陇右,夺取鄯州河湟之地,在那里牧马放羊,有那样肥沃的谷地,我乙弗部能迅速的恢复壮大起来。”
李轼想了想,“大王,来的是秦三郎,整整两万骑,大宁王慕容顺也已经归附他麾下,率万骑随征。”
“大宁王?慕容顺在中原做汉家狗时间太长了,骨头都早软掉了,唐人一来,他就马上跪下了。况且,他那个娘本就是汉人,慕容顺根本算不得正宗的吐谷浑人和鲜卑人。”阿豹对慕容顺非常不屑,“他来了,正好连他一块收拾。”
“大汗在库山凭险而守,十万人马,依然一战而溃,大王三思!”